三國求生手冊!
封丘縣寺大堂,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門戶窗欞緊閉,隻有微弱的光線透過窗欞間的空隙照射進來。→八→八讀書,↓o≥
在主座之上坐著一員披甲的將領,這員將領頭發淩亂神情憔悴,雙眼之中密布血絲,身上的衣甲猶帶血痕,好似剛剛經曆過一場慘烈的搏殺。
這員將領不是旁人,正是陳留太守都護將軍夏侯淵,自那日損兵折將僅僅帶了數百人逃歸後,夏侯淵就在封丘縣寺大堂內枯坐到現在,既沒有去睡覺,也沒有去其他地方。
這中間除了修書一封向曹操認罪之外,隻遣了人往濟水對岸打探消息,儘力援救仍舊存活的本方士卒。
認罪書快馬送出了,但手下之人並未從濟水上接應到多少殘兵,隻有寥寥數名會水的士卒僥幸逃脫泅渡返歸。
這個結果讓本就悔恨萬分的夏侯淵心如死灰,僅僅一天之內,損失五千多精銳,還連帶著失了先鋒文稷與自己的長子夏侯衡。
這一場排山倒海般的大敗讓夏侯淵懷疑自己這些年帶兵征戰的日子都白過了,差點就懷疑起了人生。
他在給曹操的行文中痛陳自己的罪行,並辭去所有的職務,好讓他親自到曹操麵前負荊請罪。
戰敗的消息連夜急報到曹操案前,讓曹操大為震怖,急急召荀攸、郭嘉、夏侯惇、張遼等心腹之人籌劃對策。
被袁紹大軍日日催逼的曹孟德甚至都有些舉止失措,欲要分兵去援救陳留腹心之地,但卻被荀攸、郭嘉等人建言阻止。
郭嘉稱河北軍在陳留不過是一支偏師罷了,即便是夏侯淵輕敵躁進,應對失措,河北軍占儘天時地利人和的巨大優勢之下,仍舊沒能全殲夏侯淵部,足見這支偏師人數也有限得很。
在已經下令張繡、朱靈往援陳留的情況下,已然足夠應對,並不需要再行增兵,眼下最重要的乃是打好官渡之役,不可分心旁顧。
荀攸等人都附議郭嘉的看法,建議封鎖陳留戰敗的消息,不擾亂官渡大軍軍心,全力打好官渡阻擊戰,並催促張繡、朱靈快速趕到陳留協助夏侯淵布防。
在之前的計劃中,曹操是命令張繡、朱靈帶兵北上,配合夏侯淵圍殲顏良的這支偏師,但得知了夏侯淵兵敗後,不禁使得曹操聯想起了瓦邑山下中伏的往事,對顏良更加忌憚,也就改變了之前的想法。
所以曹操發回給夏侯淵的回信中雖對夏侯淵敗於顏良之手略有斥責,但並未準允夏侯淵辭職謝罪的請求,隻是望他知恥而後勇,收拾濟水以南的防務,對於濟水以北已經丟失的城池暫時先忍一忍。
夏侯淵雖然心如死灰,但也體諒曹孟德的難處,張繡是新降附之將,朱靈則是冀州舊人,曹操不放心他倆,終究還是要自己來統轄,所以哪怕自己新近兵敗,定會被張、朱二人所輕視鄙夷,仍然依了曹操的關矚堅持在第一線。
縣寺大堂的大門突然間被打開,門外突然映進來的強光仿佛是一道希望的光,讓夏侯淵眼睛一閉又一睜。
一個隨從持著兩道明文書信蹬蹬蹬跑了進來,躬身行禮道“稟報府君,揚武將軍已到雍丘,報稱明日可至封丘。朱中郎將也已到襄邑,至多兩天可來會合。→八→八讀書,↓o≥”
“知道了,下去吧。”
夏侯淵的聲音嘶啞,語氣消沉,早就不複往日的威嚴,讓隨從心中十分猶豫要不要說接下來的那件事。
夏侯淵看了一眼仍舊在堂下杵著的隨從,問道“還有何事?”
那隨從被這麼一問,下意識答道“稟告府君,我軍遊騎截到了幾個人。”
“噢?可是河北探哨?”
“並不是河北探哨,而是……”
見隨從欲言又止,夏侯淵不耐煩地嗬斥道“有話便說。”
“是……是我軍被俘的士卒。”
“被俘的士卒?可是逃回來的?”
“並非是逃回的,據說是被河北軍釋放。”
“釋放?”
這個消息讓夏侯淵很是驚訝,如今兩軍正在交戰,河北軍竟沒有殺掉也沒有收編,居然把俘虜放了。
“有多少人?在哪裡發現的?”
“遊騎截到了二三十人,大都是往小黃、東昏、浚儀而去的。”
“不是往封丘來的?”
“並不是,他們說是想要歸家,並沒打算再回軍中。”
顏良對士卒們的厭戰心態也十分理解,便沒多計較,繼續問道“河北軍總共俘虜了多少人?放了多少人?”
“士卒們並不清楚總共有多少人被俘,他們被分彆關押在不同的營區之內。也不清楚具體放了多少,但人數並不在少數,分好幾批釋放,與他們同一批被釋放的都是陳留人,約有好幾十人。”
夏侯淵盤算著人數,若一郡放幾十人,那起碼也得大幾百人,這還真出乎意料。
“士卒們是何說法?可知河北軍為何縱放他們?”
“士卒們並不清楚為何釋放,隻說河北軍待俘虜十分優渥,不但不nuedai,兩餐基本能吃飽,受傷的士卒還能受到救治。”
“哼!河北匹夫,倒是會收買人心。”
“府君說的是,河北逆賊居心叵測,其心可誅。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從彼輩口中聽說了兩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有什麼不當講的。”
“聽他們說……說是文將軍在殿後時被敵將顏良一qiang刺落馬下,當場戰死。”
夏侯淵雖然心知殿後的文稷多半難以生還,但真個確認了消息後還是滿心自責,略帶抽涕道“是我愧對伯豐啊!”
夏侯淵悲歎了一會兒後,稍稍整理了下情緒,問道“那另外一件又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