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求生手冊!
建安五年十二月廿一,晴。c,o
趙國丘縣到常山房子縣的縣道上,一行百餘人正迤邐向北。
這行人裡有老有小,大多數都是以家庭為單位,各自背著大包小包攜家家帶口而行。
有些個行李多的,則會推著一個獨輪鹿車,上邊堆著一些鍋碗瓢盆之類的器物,甚至還有淘氣的小娃娃爬在車鬥裡。
在人群之,還夾雜著幾輛牛車,牛車上載著的都是各家各戶裡年邁的老人或是生病體弱的病人。
若是仔細去聽,會發現這些人口音各不相同,有些著陳留、濟口音,有些著濟北、東郡口音,還有些著河內口音,顯然並不是來自一個地方。
人們的衣著雖然簡陋,但還算是厚實,不會在寒冬之凍著。
從神色上看,雖然一些成年人眼裡偶有茫然之色,但老人眼裡更多的是欣慰,兒童眼裡則充滿了對新奇事物的向往。
在隊伍最前頭,則有幾輛相對華貴一些的馬車,馬車上的人衣著更體麵一些,神也更自若一些。
為首的兩輛車裡,分彆各坐著兩名男子,都在相對敘話。
第一輛車裡兩名男子作士人打扮,俱都是二十出頭,正是常山主簿田燦與辛評之侄辛儒。
田燦自從隨顏良去到常山之後,被任命為主簿,然後沒待了多久就因為要遊說鹽鐵酒之事而返回鄴城。
成功推動專賣製度獲得批準後,顏良又給他下了個新的任務,一開始是讓他尋覓精通鑄冶事的工匠,之後又擴大到了落魄儒生、精通農事、木器、泥瓦的工匠,最後更是連普通流民都一應收容。
田燦其人,雖然比起其父田豐的多謀能斷而言要遜色不少,或者說還沒經曆太多的雲譎波詭,還沒成長起來。
不過田燦的脾氣也與其父大不相同,田豐剛直,資曆又老,素來不假顏色,但田燦卻是標準世族子弟,頗長於交遊,友朋遍及河北。
先前田豐入獄之後,田燦多方奔走,讓田豐在獄的子過得還不錯,他甚至還求到了剛剛從戰場返回鄴城的顏良府上,足可見其人也深知變通之道。
顏良把他放回鄴城負責遊說以及招募人才,倒也是人儘其才。
田燦也樂得在鄴城交遊上下,小子過得如魚得水,頗有些樂不思常山之態。
這一回田燦又在鄴城收容了些落魄儒生、工匠、流民,準備組織起來一起送去常山。
原本田燦還不打算自己走一趟,打算過完了正旦之後再走,卻被他老爹田豐一頓臭罵,說他整裡不務正業,為常山主簿卻天天停留在鄴城詩酒唱酬。
田燦便隻得灰溜溜地收拾行裝北上,親自護送這批人手去常山。
坐在對麵的辛儒則況不同,他與田燦年歲相仿,之前在鄴城也經常打交道。
辛儒剛剛受族叔辛評所托,跑了一趟盧縣,原本是想要在青州有所發展,卻不料這一行並不太愉快。
回到鄴城後,辛儒去找田燦,想要把張郃托付的胡鐵匠一家交給田燦交差。,o
田燦是個人來熟,知道辛儒有才具卻不得施展,便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遊說他去常山看看。
田燦把常山與顏良說得花好稻好什麼都好,且不少美職虛位以待,讓辛儒頗為意動,恰巧先前辛評也提過讓他可以去常山找另一個族叔辛毗,他便答應隨田燦走一遭。
第二輛車上坐著的二人卻年長得多,主位上的一人年約四十許,穿著一襲士人常著的便袍,雖略有風霜之色,但顯得神完氣足,正是青州刺史袁譚為了幫父親袁紹治病而薦舉來的名醫樊阿。
樊阿甫一到鄴城便指出袁紹之疾在於心,若心疾可除,上治病自然而然會消除。
樊阿的話在在理,很得冀州臣僚與袁家內室之人認可,袁劉氏重酬樊阿,並請他入住大將軍府邸方便時時問診。
他在鄴城一待便是一個多月,期間為袁紹開了幾劑湯劑條理,又逢上鄴城捷報頻傳,袁紹的體一好過一,先前的診斷一一應驗。
袁紹體有所起色之後,樊阿便向袁紹告辭,意繼續遊方各地驗證自己的醫術。
袁紹對他十分感謝,又專門賞賜了不少財物,包括他現在所乘坐的這輛馬車。
樊阿來到鄴城為袁紹醫治之事顏良自然也有所耳聞,他得知之後便命田燦無論如何也要請樊阿往常山一行,為此甚至許以郡官職。
田燦得到這個任務後十分煩惱,樊阿可是專程來給袁大將軍治病的,可不是誰人都能輕易請去。
田燦便借著些機會與樊阿扯近乎,雖然沒提過請他去常山,但言語之間很是說了些黑山之有諸多草藥,苦無良醫成方雲雲。
恰巧袁大將軍的體轉好,樊阿請辭求去,田燦便適時地提出顏良請他去常山傳播醫術。
這年頭專門行醫的醫者地位還不錯,但要看和誰相比。
若是與匠籍、農人等相比,醫者的地位自然算是不錯,但若與正兒8經的世家大族相比,那就顯得卑微得很了。
據說樊阿之師華佗本就是士人,但以醫術為業,為此心常有悔恨。
顏良以授以官職與傳播醫術相請,讓樊阿也多有感慨,雖然樊阿與其師華佗一般喜歡遊曆各地精煉醫術,對這等郡國掾吏也並不太感興趣,但既然顏良能有這番態度,便很讓人欣慰。
樊阿反正都要四處行走,去哪裡都是去,便答應了顏良的邀請,與田燦同行。
因為顏良書信對樊阿極為重視,田燦也不敢大意,一路上與樊阿的車駕始終一前一後同行,照應得十分妥帖。
樊阿車上的另一人滿頭華發顯得有五十歲的樣子,但臉上紅光滿麵,顯得氣色極佳,正是張郃吩咐辛儒稍待去常山的胡鐵匠。
胡鐵匠一家老小一共五人,除了他之外,還有兒子兒媳,以及孫子孫女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