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求生手冊!
大漢的幽州西側,疆界基本以燕山為界。
整個燕山山脈西連並州,東至渤海,在上穀郡與漁陽郡最北端的一段山脈被稱之為白山。
從白山中發源的一條河名叫沽水,後世稱之為白河。
沽水幾乎從北向南縱貫了整個漁陽郡,可謂是漁陽百姓的母親河。
而如今,在母親河的上遊卻遭到了異族的汙染。
異族人在沽水邊上屠宰牛羊,汙水淌入了清澈的河水,汙染了水源。
胡兒在沽水裡沐浴嬉戲,身上的腥膻味混入河水之中,若是沽水有靈,此刻肯定會大皺其眉。
源源不斷的小股鮮卑人從西麵八方彙聚而來,來到沽水邊上的一處廢棄塞障下。
東部鮮卑大人闕機的馬鹿旗正插在塞障上,宣示著闕機正在此處彙合兵馬。
破落的塞障之中,一個漢人青年神情急切地向一名胡人中年說道“闕機大人,你還在等什麼?隻要你願意出兵,與將軍聯手擊退了幽州兵馬,日後傂奚縣和獷平縣便劃歸大人管轄,日後你我兩家永世盟好,絕不背棄。”
漢人青年名叫鮮於義,乃是鮮於輔的從子。
鮮於義曾奉叔父鮮於輔之命出使鮮卑各部,遊說他們共攻幽州。
在闕機南下抄掠後,鮮於輔亦強忍著不快,派鮮於義來遊說闕機以為奧援,向闕機了袁熙糧隊的信息,幫助闕機劫掠糧草。
然而闕機卻並沒有一直為鮮於輔打工的打算,搶了袁熙兩次後就不再出手,繼續抄掠四方作壁上觀。
幾天前,鮮於輔得知顏良的兵馬即將來到,又派鮮於義前來遊說,不惜開出割讓北邊兩縣為代價,也要說動闕機出手。
然而此刻闕機麵對鮮於義的遊說仍是不為所動,答道“你們漢人的城池我要來何用,更何況傂奚縣和獷平縣早就沒了守卒,我想占便占了,何須旁人點頭。”
他說的沒錯,傂奚縣和獷平縣的防守力量早就被鮮於輔撤去漁陽,幾乎屬於防務真空。
闕機前些時日稍許一攻打,城中大族便開城乞降,獻上財貨糧草,隻求鮮卑人不要多造殺傷。
鮮於義見說不動闕機,就又拋出誘餌道“我叔父說了,若是大人願意出兵,打敗袁熙後的繳獲儘數歸於大人,叔父分文不取。”
闕機哈哈大笑道“那也要打得過再說,鮮於輔如今被圍困在城內自身難保,且我探知前日裡又有一支兵馬來到漁陽,鮮於輔自顧不暇,還談什麼打敗敵人。”
鮮於義道“不然,我家將軍這是故意以堅城消耗幽州兵的實力,以待發起關鍵一擊,此刻正是天賜良機,還望大人要牢牢把握啊!”
闕機道“此事容我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待鮮於義不甘地退下後,闕機的妻弟奴乾道“兄長,你真不打算幫鮮於輔嗎?”
闕機道“幫鮮於輔?我為何要幫他?”
奴乾疑惑道“那兄長為何要將部族勇士齊聚於此?”
闕機道“漢人自相殘殺,正是我們鮮卑的好機會,且讓他們殺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出去打弱的那一方,這在漢人那裡有個名堂,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奴乾奉承道“兄長真有學識。”
闕機道“嘿嘿嘿,漢人打仗不行,其他方麵嘛倒也馬馬虎虎。”
闕機笑聲尚未止歇,突然從南邊疾馳了數騎人馬,直奔塞障而來。
闕機從殘垣斷壁的缺口看去,發現是自己派去南邊打探消息的兵馬。
見來人奔行得如此急,闕機心知定是南邊有了最新的消息,難不成漁陽城被攻破了?亦或是鮮於輔打敗了敵人?
他走出塞障,來到斜坡上問道“汝等這麼急前來,可是漁陽有了新消息?”
來人氣喘籲籲地道“不……不是,我們還沒到漁陽,在半道上就碰到一支兵馬向此處而殺,便趕回來回報。”
闕機眉頭一皺,問道“什麼兵馬?有多少人?”
來人道“打著烏桓人的飛鴉旗號,還打著漢人的旗幟,約莫一千多人。”
闕機聞言眉頭一鬆,說道“又打飛鴉旗,又打漢人騎,那多半便是牽招的烏桓突騎了,難不成他不當運糧官,要來與我打上一場了?”
闕機前段時間盯著袁熙的糧草隊抄掠,倒是與牽招的烏桓突騎打過幾個照麵,見防禦森嚴便沒有再動手,然而牽招為袁熙約束不得追擊,讓闕機心裡十分看不起。
奴乾笑道“許是袁熙新近得了援軍,抽得出人手來了。”
闕機也笑道“不過是漢人養的幾隻守戶之犬,也敢吠吠亂叫,奴乾,你帶人去會一會他。”
奴乾拍手道“好!我定擊退那些烏桓人!”
被闕機聚集南下的鮮卑人總共有六千多人,其中三千人左右是闕機本部兵馬,其餘大都是搭順風車前來撈一票外快的附庸部族。
奴乾招呼上自己本部的七八百騎,另外從附庸部族裡又招呼了千餘人,湊了個近兩千騎,就信心滿滿地南下迎敵。
見奴乾離去,闕機也沒太擔心。
雖然鮮卑與烏桓同出一源,都是東胡餘裔,然鮮卑大都生活在更北邊的苦寒之地,烏桓則雜居在更靠近南方漢人地盤的草原上。
如果這年頭存在鄙視鏈的話,在草原上現在的鄙視鏈是這樣的鮮卑→烏桓→南匈奴→雜胡。
鮮卑人相當看不起漢化比他們更深,更親近漢人的烏桓人。
這種蜜汁自信在對敵上便被放大了出來,以至於闕機與奴乾認為擊敗烏桓突騎是理所應當之事。
然而他們卻忽略了這支烏桓突騎是由牽招率領的關鍵要素。
烏桓人與鮮卑人一樣,都是馬背上成長的民族,天生的騎兵。
這些烏桓騎兵們被袁紹招募,已經隨袁紹征戰多年,其作戰方式早已經不僅僅是遊牧民族遠距離射擊騷擾,帶敵人不支退卻時再縱馬追殺的那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