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光線昏暗,男人神情平靜散漫,眼底醞著看不清的情緒。
兩人貼得很近,毫無阻隔,卻是第一次蓋著被子純聊天,聊的還是這些深層的內容。
夏小梨眨眨眼,說:“為什麼呢?”
刑赫野眸中一沉,腦中接連響起兩道聲音。
“你要離開刑家?為什麼?小野你是不是瘋了!你是我兒子,就得給我爭!”
“赫野!為什麼你不能為我妥協一步呢?你又沒有任何損失,人人夢寐以求的刑家,對你來說那麼難以忍受嗎?”
夏小梨沒察覺刑赫野異樣的反應,她仰起臉問:“您都那麼厲害了,為什麼一定得要被刑家束縛呢?不想要就不要,不奇怪呀。”
刑赫野沉默半晌,驀地笑了兩下,伸臂摟緊她,命令:“睡了。”
微微發悶的小腹,被溫熱的大掌覆住。
“一直不規律就去看看醫生。”
男人閉著眼,眉宇間有絲絲從未見過的沉鬱倦氣。
夏小梨心裡微刺,柔軟地貼近男人的鎖骨,顴骨碰到鎖骨鏈上的黑鑽也沒挪開。
閉上眼,輕應了一聲。
她有點想知道刑赫野曾經在刑家經曆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反感,為什麼跟父母兄長的關係都不好。
她也想讓刑先生開心。
這天周末,葉妙青來醫院意思意思陪了一會兒忙碌的周大醫生,就溜去找夏小梨了。
夏奶奶移到了普通病房,剛睡著,兩人就到醫院花園去透透氣。
“梨寶,你怎麼想的?我看奶奶嘴上不說,對你結婚這事沒少琢磨,偷偷拉著我打聽呢。”
夏小梨坐在石凳上,雙腿伸直了,望著花壇裡開的一朵朵小粉花,輕出一口氣。
“青青,你說萬一後麵我離婚了,奶奶會怎麼樣?”
“那肯定又氣又操心啊!”
葉妙青脫口而出,才反應過來:“你要離婚了?!”
夏小梨搖搖頭,沉吟半晌又問:“那……我努力不離婚,你覺得怎麼樣?”
葉妙青聽得有點稀裡糊塗,琢磨了一下,不太放心地問:“梨寶,刑大少爺那個白月光,你知道多少?”
知道她還喜歡他。
夏小梨沒回答。
葉妙青卻憋不住了,側過來抓著她說:
“我那天跟周逸明逼供了,他倆是青梅竹馬的世交,郎才女貌,對方千金大小姐還是個有名的鋼琴藝術家,刑赫野以前還為她跟追求她的人打過架!”
夏小梨低著頭,雙手撐在石凳上,抓著凳沿,喃喃道:“可是……她也已經訂婚了,馬上要結了。”
“是跟他大哥是吧?這才很有問題啊!”
葉妙青糟心道,“哪有那麼巧的事,這豪門高院裡,什麼搶親搶老婆的抓馬事情沒有?說不定還兄弟蓋飯!”
說完她拍了拍嘴,呸呸!什麼蓋飯,說什麼汙穢東西,彆給乖梨寶嚇壞了。
見夏小梨臉色不太好,葉妙青語氣緩了緩,擔心道:“梨寶,我是怕你受傷害,你跟他們那些人不一樣,你玩不起的。”
“他不是那樣的人,”夏小梨皺眉,“他對我很好,幫了我很多。”
葉妙青噎住,“好吧,你這豪門老公確實還挺靠譜,那你覺得他放下了嗎?”
葉妙青擔心的是,要論白月光對男人的殺傷力,那簡直是必殺!隻要白月光一回頭,流幾滴眼淚,那都不用她勾手指了,男人十有八九都能拋棄新歡直接飛奔過去。
到時候,陷進去的夏小梨怎麼辦?
夏小梨垂著眸,想到了很多。
昨晚,刑赫野摟著自己光明正大地介紹給刑家所有人,就當著謝晚凝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