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梨翻著手裡的小本子,老老實實把自己這幾天在刑赫野家做了多少次鹵味,出去擺了幾次攤,掙了多少錢都交代了。
“我知道我這樣做在家政公司裡會被雇主開除的,對不起……但是我打掃得很乾淨的,我再也不敢了。
明天我就找房子搬出去,把掙的錢賠一半給您,您彆生氣了好不好?”
她低著頭,等刑赫野宣判,指腹不安地搓著記賬本的紙角。
夏小梨不想失去這份兼職,不管是保潔做飯,還是契約。
前者她很需要,後者她賠不起。
刑赫野眸光幽沉地打量著夏小梨。
女孩身形清瘦嬌小,姿態十分緊繃,像是一張纖薄脆弱的弓,再拉一寸,就會繃斷了。
就這麼缺錢?
短短半個月,他給的錢將近一百七十萬,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拿著那麼多錢住老鼠窩,還偷著倒騰鹵味去擺攤,錢都花哪裡去了?
如果……把她開了,她會怎麼樣?
是哭著來求,還是轉頭又上了彆的男人的車?
真是個讓人不快的想法。
刑赫野眸色更深,身體往後靠,雙腿交疊,隻問:“今晚的花怎麼回事?”
“我可不信你想我想到攤都不出了,買這麼大束花來求愛。”
“是我兼職的花店接到了一個訂單,讓送一束告白的巨型花束到那裡,可是顧客卻聯係不上了。”
夏小梨兩手捏著小本子,還是沒敢抬頭,“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擅自跑到宴會去的。”
哦,還去花店兼職了。
時間管理大師啊,該不會還經常給彆的男人送花吧?
刑赫野長指在腿上輕點,眉眼不動:“繼續。”
夏小梨猜不透刑赫野還想讓自己說什麼,隻能抬起頭來。
“說說大忙人除了在我這兒,還在外頭忙活什麼了?”
男人的聲音慵懶,薄唇的弧度似乎透著一絲輕嘲。
夏小梨心裡驟然一酸,又飛快垂下眼。
沒什麼的,我打工掙錢沒什麼丟人的。
她忽略心中莫名的酸澀,隻把目光鎖在小賬本上,斷斷續續地全說了。
“……還有早餐店、超市理貨員。”
“烤肉店、家教……”
“醫院陪診、跑…跑龍套……”
刑赫野唇角的弧度越來越淡,直至抿成一條直線。
“你有三頭六臂,還是報菜名呢?”
“拿過來。”
夏小梨手裡的小賬本直接被收繳了。
她整個人立即不安焦躁起來,想拿回來:“刑先生,這是我……”
“坐好,彆動。”
刑赫野聲線冷薄,絲毫沒有侵犯彆人隱私的自覺,直接翻看起來。
夏小梨聽著紙頁翻動的聲響,蜷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攥著,心口的澀直接衝到鼻腔,湧上眼眶。
就像是一隻常年躲在下水道地洞裡,到處撿食討食省吃儉用過活的老鼠,被路過的大財主輕飄飄砸開了洞穴,剖開她的老鼠胃,看看裡麵都吃了些什麼草根爛葉。
夏小梨很少為自己的困窘處境感到羞恥,可現在,她竟然感覺到了絲絲縷縷漫上來的疼苦,像人被剝了皮。
8月20日收入:
早餐店:55
烤肉店:80
陪診:150
家教:100
擺攤:857
支出:
醫院扣費:5779
吃飯:10
充電:3
材料費:2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