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對頭結婚了!
沈南柯拿腳開了燈,赤腳踩著溫熱的地板,研究孟庭深的手銬。
人狼狽到了一定程度會變得麻木,沈南柯一臉麻木。豎著的床柱太粗了,她第一下沒扣上,轉而扣到了橫梁上。橫梁是死扣,根本沒有卸下來的可能。
孟庭深躺在床上,牛仔褲半褪。平角內褲堪堪拉整齊,黑色毛衣上到處都是白濁,他一雙清冷的眼注視著頭頂的沈南柯。
“現在有兩個辦法,打電話求助。”沈南柯頭皮麻的後頸都是麻的,第一次做這種事沒經驗,荒唐至極,“第二個辦法,我的衣櫃下麵有工具箱,裡麵有鋸子把床尾這裡鋸斷,手銬取出來。”
“如果讓第三個人知道。”孟庭深聲音沙啞,字句緩慢清晰,“明天你給我收屍吧,正式繼承我的遺產,沈南柯。”
“你抗壓能力不是挺強的嗎這點事就扛不住了”沈南柯本來挺窘迫緊張,孟庭深比她更窘迫,她便放鬆了。冷靜地伸腳打開衣櫃,去勾最底下工具箱。
沈南柯身高一米六七,男式襯衣是大一些,可到底不是裙子。她這個姿勢,簡直是在孟庭深頭頂裸奔。
夫妻是這樣的嗎毫無形象。
她的襯衣上有著星星點點的,孟庭深的潔癖犯了。沈南柯抹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是什麼,連忙阻止,她還是塗了他一身,他現在渾身難受,看沈南柯的衣服也難受。
不知道這女人什麼癖好,衛生狀況堪憂。
兩條細而直的長腿晃在麵前,孟庭深嗓子乾涸,視線移開。
“南柯,大二那年,去世的那個人是誰”孟庭深鬼使神差問了個跟現在混亂狀況毫不相乾的問題。
“誰也不是,編的。你那麼突然讓我延長時間,我怎麼知道要講什麼隨便編個故事增強記憶點。”沈南柯艱難地把沉重的工具箱勾出了行李架,她的活動範圍比孟庭深大,這件事隻能她來做,她把箱子一點點往自己身邊拖,“湊人設,你不也在湊人設你什麼時候去看了我的演講”
孟庭深手腕上的手銬被拽的嘩嘩響,腕骨磨破皮了,火辣辣的疼,他定定看著天花板熾白的燈光片刻開口,“我去看了。”
沈南柯動作停頓,緩慢地轉頭。
“回國辦點事。”孟庭深從長褲中掙紮出腿,一隻手艱難地把平角內褲拉整齊,順便把毛衣也拉平,“我媽在參加你的活動,我也就順便聽了。”
孟庭深下床蹲在床前,這個距離夠沈南柯拿到工具箱。她把工具箱拖到身邊,蹲下去打開箱子翻找工具,“是不是被我的魅力打動了”
“有幾個很科幻的點,我們有生之年應該是實現不了。”孟庭深跟她離的很緊,兩個人都是隻穿上半身,彼此身上的熱氣似乎能感受到,交纏著廝磨著,讓空氣溫度持續上升,“那個演講讓我感受到了家居的魅力。”
這跟直接承認她有魅力有什麼區彆
如果不是兩個人太狼狽,沈南柯高地得再嘴上幾個來回。
“是嗎”沈南柯耳朵有些燙,她取出小電鋸,看孟庭深手裡捏著手工鋸準備開乾了,說道,“那個要鋸到猴年馬月”
“你的電鋸插哪裡你的電呢”孟庭深拿小鋸子緩慢據著床腿。
沈南柯“”
對啊,電呢
她這邊插座都在床頭櫃那邊,電鋸線不夠長。
“等等,先拿衣服墊著床腳。”沈南柯聽到刺耳的鋸聲,回過神來,“樓下是一家五口,有老人有小孩,這個時間點該睡了,會吵到他們。”
孟庭深注視著沈南柯,此刻的她很性感,但跟長相沒關係。不是明豔的長相帶來的,是她由裡到外散發出來。
“你挪過來。”沈南柯示意孟庭深蹲到床中間,最大限度給她製造自由空間,她拿毛衣墊在另一邊床腳,這邊孟庭深抬起床腳墊了起來。
鋸子磨著木頭發出聲響,房間內忽然靜了下來。
沈南柯蹲在地板上,下巴擱在膝蓋上看他骨骼清晰的手。很玄幻,他應該是精英一絲不苟的,可此刻他們狼狽地蹲在這裡。
沈南柯的視線從他的手移到他的睫毛上,他忽然掀眼看來,四目相對,他手裡的鋸子停住。
“鋸啊,這就累了”沈南柯在他淩厲的視線下感覺到空氣中的熾然,指了指鋸子,轉移注意力,“鋸不動我來。”
他緩慢地移開眼,繼續據著橫檔。
沈南柯想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可手銬在一起,這個距離無論如何都是拉不開的。
“我以前對家沒什麼概念,不過是一棟房子,一張床,有個吃飯睡覺的地方。”孟庭深繼續拉著鋸子,睫毛尖上沾著一點輝光,“你對家,怎麼看”
這語氣像極了開會時的提問。
此刻他很割裂,聲音語調說話語氣都很孟總,可他沒穿褲子一身蹲在這裡鋸床尾的行為又非常離譜。
“賺錢工具唄,能怎麼看”沈南柯拖過工具箱翻找鋼條,可以幫忙鋸,快一點,“一份工作。”
“不是你的理想”孟庭深的手被她拖拽,轉頭看到沈南柯拿著小剛條鋸另一邊,鋼條鋒利,看起來很危險,及時開口提醒,“這邊快鋸完了,鋸完再去鋸那邊。你拖著我的手,兩邊都沒法鋸了。”
“是嗎”沈南柯放下鋼條,等待是很無聊的。而且她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做,極少依賴彆人,這樣依賴孟庭深讓她感覺很奇怪。
“你的理想是什麼”孟庭深沒放過她,繼續發問。
“我理想是擁有百億資產,原地退休。”沈南柯蹲的腿麻,她從床上拖了一件衣服下來墊在地板上,坐下。
孟庭深斜了下眼,立刻移開視線,聲音暗啞,“把褲子穿上。”
“你怎麼不穿褲子”沈南柯習慣性懟回去,發現這個姿勢很真空,可當著孟庭深的麵穿褲子跟裸奔有什麼區彆,她拉著襯衣遮了下自己,碰到襯衣下擺乾涸的白色痕跡,指尖頓了下。
色欲上頭真荒唐,竟然不覺得這種東西臟。
她也被蹭了一身。
“你想退休現在就可以,我不會跟你離婚,我即便現在沒有百億,我早晚也能給你賺回來百億。”孟庭深鋸斷了一邊,換了個位置繼續鋸。
“我才不會把希望寄托到男人身上。”沈南柯嗤了一聲,“男人,垃圾。”
孟庭深“”
“色欲上頭時,什麼話都說得出口。激情褪去,你們算的比誰都清楚。”沈南柯的理想是做家居,跟錢多少沒關係,當然她也喜歡錢。關於這個話題,她還是可以跟孟庭深辯一辯。
“是周赫陽算的清楚。”孟庭深在鋸聲沉悶道。
沈南柯“”
分手時,周赫陽是拿錢威脅過沈南柯。敢分手就撤資,他篤定是沈南柯會為了理想讓步,他太了解沈南柯了,了解那個公司對沈南柯的意義,他有恃無恐。
每個人都有價碼,每個人都是明碼標價的。
你值多少,對方便會拿多少東西來換。
當時周赫陽給她投了兩億,沈南柯的價格便是兩億。
沈南柯一拳錘在孟庭深的腿上,他的腿上肌肉梆硬,反而讓沈南柯手疼。
“你是不是深櫃那麼喜歡提他”
孟庭深緩緩抬眼,沉黑眸子睨視沈南柯,一頂唇角,冷冷轉回去,渾身上下透著不爽。
“你居然知道深櫃是什麼意思。”沈南柯轉移了話題。
“我曾經有一位助理,很能八卦,後來被我調崗了。”孟庭深也沒有再糾纏周赫陽,隨著她的話題往前走,“聽過這些詞。”
“八卦誰你和程垚”閒著也是閒著,沈南柯很有興趣調侃他。
“正常點。”孟庭深蹙眉。
“是因為你一直沒談戀愛嗎”沈南柯換了個姿勢蹲,兩個人的姿勢都太荒唐,又一起落難,距離忽然拉近了一些,他也沒那麼高冷,“我很好奇,這麼多年,你一個動心的都沒有”
孟庭深拉鋸的手一頓。
有
他居然有
這狗不是說他沒談過嗎
“動心怎麼沒談戀愛哪裡不合適”沈南柯強勢追問。
“沒有。”孟庭深回答的很堅決,“沒有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