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酉時,鑼鼓喧天,陸玄鎮端坐高馬之上,緩緩前行,麵無表情。
迎親隊伍一路順著官道向皇宮而去。
紅木打造的花轎上裝飾著精致的金銀,令沿路無數百姓羨眼。
在迎親隊伍起步的時候陸玄鈺特意慢了一拍,同陸玄鎮拉開了些距離,一旁的葉槿謝見此,也慢了動作與陸玄鈺同步。
二人騎著高馬並行著,陸玄鈺餘光注意到葉槿謝的一身青衣,又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紅袍,很是滿意。
到了宮門口,隨行侍衛與鐘禮止步宮外,唯有陸玄鎮三人同抬花轎的轎夫入宮。
一路行至中宮,陸玄鎮翻身下馬快步朝宮內去。
“誒,我們在外麵等就好。”
見葉槿謝要下馬,陸玄鈺趕忙開聲阻攔。
有陸玄鈺的話在,葉槿謝便也不動彈了。
等陸玄鎮手裡牽著拓跋蘭走出後,陸玄鈺故意開聲:“都說新娘子要由新郎官抱出顯新人美滿,玄鎮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此言一出,陸玄鎮麵色微變,將拓跋蘭頗用了力氣丟進花轎後,重新上馬,語氣冰冷:“如此不雅行徑,有損我皇家顏麵,不過,玄鈺如此推崇——不知真正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是何人。”
聽得陸玄鎮的暗諷,陸玄鈺麵上仍不減笑意,正想開聲,陸玄鎮卻搶先馭馬向宮外而去。
見此,陸玄鈺便也閉了口。
好歹是大喜之日,她便放陸玄鎮一日好了。
接到了拓跋蘭,隊伍向小宗祠而去。
宗祠外,禮官已經為陸玄鎮這對新人準備好了彩綢。
“牽巾連心,天賜良緣,永結同心!”
在禮官高呼下,牽巾被陸玄鎮與拓跋蘭各執一端,相向入宗祠。
“按禮製,這是得去太廟祭拜的,不過陸玄鎮這婚事倉促,齊使那催得緊,便草草辦了,陸玄鎮心裡頭定悶著氣。”
陸玄鈺二人站在宗祠外等候,陸玄鈺小步挪到葉槿謝身旁,低聲說起話來。
“原來如此。”
葉槿謝起先還以為是圖方便才在小宗祠祭拜。
“那不是,按禮製,陸玄鎮需要提前六月前去太廟祭拜定緣,但這時間趕不上,便這樣了。”
“定緣?”
葉槿謝有些疑惑,她此前從未聽過這個規矩。
“嗯,按禮製皇室子弟需在成功下了聘禮那日前往太廟祭拜,告知先祖,由欽天監定下良辰吉日後,再提前六月前往太廟祭拜,告知先祖,望先祖保佑這段姻緣,隻要六月裡未出變故,這段姻緣便是先祖認可定下來了,是為定緣。”
聽完陸玄鈺的言語,葉槿謝隻覺好生長的流程,照這麼著,沒個一年是成親不得。
“繁瑣吧,我是這麼覺得的,但這是禮製,現今是違背不得。”
“你不喜歡?”
葉槿謝有些出乎意料,在她的認知裡,宗室最為在意這些禮製,禮製便是象征,而作為陸玄鈺皇室子弟,該是最為在意禮製,維護禮製才對。
麵對葉槿謝的發問,陸玄鈺輕哼一聲:“我像是那種循規蹈矩之人?”
這話倒是讓葉槿謝無法反駁,不論是以往的陸玄鈺還是現今的陸玄鈺,都不像是迂腐之人。
隨著陸玄鎮等人從小宗祠內走出,陸玄鈺二人也默默拉開距離。
待迎親隊伍回到王府,正當吉時,皇帝與司馬東一右一左臨端坐於高堂之上,屋內兩道已經站滿來賓。
陸玄鈺與葉槿謝跟在陸玄鎮二人身後走入正堂。
四人一先一後進入正堂,恍惚之間,永德帝隻覺仿佛出現了是陸玄鈺成親的錯覺。
陸玄鈺與葉槿謝折入一旁,堂中留下陸玄鎮二人走到軟墊前,聽著司儀高聲頌言,隨後拜高堂、拜天地、再對拜,則算禮成。
禮成過後,拓跋蘭由侍女領著送回新房,陸玄鎮則留於正堂招待來客。
堂內是皇室的席位,堂外則是各官員的席位。
陸玄鈺被永德帝招呼著坐在其身旁,但陸玄鈺連連拒絕,語氣玩笑:“今日玄鎮才是新郎官,當然是叫他坐您身旁,我去外頭透透氣,這裡頭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