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羊八井。
自十月八日開機之後,劇組一直在這邊搭景、掃街,拍攝一些花絮、過場戲、群眾演員的戲份。
今天的拍攝地已經從前幾日的沿街搬到了臨時搭建的醫院。這裡原本是地熱賓館,承擔了這邊近一半的拍攝任務。
他們抵達的時候,前期就駐紮在這邊的劇組工作人員還正在忙碌地搭建場景。旁邊停著兩輛方頭方腦的老式東風大卡車。
這種遠古時期的卡車連他上輩子都沒見過,不禁有些好奇,特意湊過去問了問靠在車邊的一個場工小哥。
“哎,這邊居然還有這種車?”
小哥一眼就認出了他,看到大明星主動跟他搭話,一臉激動和局促道“沒有,這是道具車,是專門從京城運過來的,一共就這麼兩輛。”
“能開不?”
“這輛還可以,但另一輛就夠嗆,修過好幾次,就是沒辦法正常發動,得要人推著才行。”
小哥說著,還顯得很靦腆道“賀老師,其實我們照過麵。去年我在《無極》劇組乾過,還幫您搬過道具呢。”
“哦,難怪我看你這麼眼熟呢!”賀新故作恍然大悟道。
跟著女朋友混久了,他原本感人的情商也跟著漲了不少,生活中往往經常會出現這樣的表演。實際上,當初《無極》劇組上下一千多口子人,誰會注意每天在自己身邊跑來跑去忙碌的某個路人甲。
既然有淵源,他還特意掏出煙來,遞給小哥一根,又隨口問道“這麼說你應該認識呂瀟嘍?”
小哥一開始看到他拿出來的居然是廉價的紅雙喜,神情有些微妙,但當看到他自己也叼了一根,瞬間就釋然,相反還感到親切,忙掏出打火機來幫著點煙,然後才猛點頭道“當然認識。”
說著,還一臉羨慕道“聽說他後來真的成了您的助理。哎對了,賀老師,呂瀟這次跟您來了沒有?”
“哦,他現在不光是我的助理,還擔負著其他工作,這次沒來。”
賀新不介意在自家小助理昔日的工友麵前幫他吹噓一下,接著又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跟呂瀟現在還有聯係嗎?”
“沒有。”
小哥搖搖頭,笑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而且他現在跟您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層次了,我們也高攀不上啊!”
小哥很坦然,也並沒有什麼酸溜溜和遺憾的口吻,更多的隻是羨慕而已。當然也不能說小呂子勢利,得勢之後就忘了昔日的窮哥們。
尤其是當賀新剛剛拍完《好奇害死貓》之後,更加感覺現實就是如此。就比如象他發達之後,也早就把昔日在工地或者快遞公司的那幫子窮哥們當成是生命旅途中匆匆擦肩而過的過客而已。
小哥看了看他愜意的吞煙吐霧,一副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猶豫著提醒道“賀老師,您沒啥高原反應吧?要是有的話,我建議您煙還是少抽。”
“是嘛?謝謝你啊,不過我沒事!”賀新點點頭笑道,同時對這位小哥的印象不錯。
然後又問“你也沒事吧?”
小哥靦腆地笑道“我現在是沒事,剛來那會不行,反應的厲害,足足躺了兩天才緩過來。”
賀新跟這位小哥閒聊的同時,還問了一些之前劇組籌備和拍攝的情況。
這邊的戲份需要很多的群眾演員,包括今天現場還聚集了不少來自牧區的藏民,他們穿著自己民族傳統的服飾,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他們非常愛笑,活力十足。這跟賀新以往在內地看到的死氣沉沉的群眾演員群體有極大的不同。甚至他們的熱情和笑容還會感染到演員本身。
劇組還有一位從拉薩請來的叫瓊達的副導演,他既是專門負責群眾演員的副導演,同時又是翻譯。就象這會兒,他可能是整個劇組最忙碌的人,一邊要負責幫群眾演員排練,一邊還要臨時充當導演尹立的翻譯。
儘管此時已經快十一點了,但因為日照的關係,導演通知還要等光線。用尹立的話來說,既然高原這麼美,陽光這麼燦爛,儘量用自然光更顯得原汁原味。
隻是賀新跟那位熱心的道具小哥沒聊多長時間,連一根煙都沒抽完,就見導演助理李揚在那邊吆喝“賀老師,您來試一下裝。”
賀新最後又狠狠地嘬一口煙頭,才扔在地上,抬腳碾滅。說起來這貨一點都不愛護世界屋脊原生態的環境,沒辦法,這年頭誰都沒這個意識。要不然陳大導也不會把香格裡拉的碧沽天池糟蹋成那樣,隻是現在還沒爆罷了。
“回見啊!”
賀新朝小哥擺擺手,然後朝那邊走過去。
小哥瞧著賀新的背影心裡多少有點遺憾。作為劇組最底層的一個場工,雖說大明星能夠過來跟你搭話遞煙就已經是天大的麵子了,但呂瀟的例子在前,就跟當年群演中的王保強一樣,誰都想成為下一個王保強或者呂瀟,可惜就是沒這個機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