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呐聲真真切切,幽怨勾魂。
可放眼望去,整個花河村都籠罩在夜幕下。
似沉睡天地間的一座孤墳。
任是顧長貴兄弟倆也嚇得魂丟了一半兒。
李桃更不必說。
哆嗦著嘴巴,全身都顫抖個不停。
他記住了。
職業病犯了的一幫跳大神專業戶,竟是眼睛瞪著房梁睡不著,明明累的隻剩半條命。
“太太,太太啊!您可彆想不開。老爺那麼疼三郎,他一定會想辦法給三郎找個伴的。”
王大富起疑,便偷偷躲到柱子後麵。
一旁的婆子嚇得大喊大叫。
也得虧喬氏好本事,把個男人的心抓得牢牢的。
“大,大哥,你,這是怕了?哈,哈!天,底下就沒有鬼。剛剛隻是咱們幻聽。”
來的時候,大柳氏特意提過,王家門前有棵大槐樹。
王殺豬匠一聽,突然慢下腳步來。
老實說,雖然王家給的銀子很多,但這種不要命的乾法他們著實吃不消。
“老爺,有人大鬨靈堂,二少爺跟人打起來了。”
“行了,你彆哭了。我保證,就算傾家蕩產,我也會給三兒找個娘子陪他。”
手臂上卻纏來一個,讓他想死的活物,此活物掐他腰,連指甲也陷進他肉裡,疼得他拚命去甩,總算甩脫了。
“哼!聽你的?什麼時候這個家輪到你做主?”突然,朱紅桐油柱後麵走出個熟悉的人來。
好說歹說,總算得歇個下半夜。
“老爺,老爺啊!三郎可是你最疼愛的孩子,他是在你懷裡長大的。你那麼疼他,怎麼能讓他孤孤單單一個人走那奈何橋啊?”
“大哥,你可不能把顧清雨扔掉。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但如此奇特的樹,清溪縣怕都找不到第二棵。
“哎喲!我那苦命的兒啊!你好生命苦啊!活著沒娶妻,連死了也沒個伴,黃泉路上形單影隻好個淒涼,還不如娘下去陪你……”
不能跑,那受罪的隻能是顧長富了。
隻可憐他顫顫巍巍的大肥肚。
要說他三兒可是個挑的,一起上奈何橋的姑娘,必然要是個好看的。
對銀子倒是真愛!
可憐顧長富已經嚇得直接尿褲子了。
這不,跳大神的端公招呼著整個班子的人,先去客院睡上一覺。
狠辣又如何,能解他燃眉之急的都是好人。
就聽見:
“大哥,你蠢啊!這人要真留下,咱家就要出一大筆銀錢。”
好嘛!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來。
一牆之隔的東院。
嗩呐匠人總算能坐下來喘口氣。
小工不清楚其中關竅,他這個主事人還能不知道。
而且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彆看那姑娘現在麵黃肌瘦的,但骨相擺那兒。
但顧長貴一行人還是有點運道的,偏偏他們跑的那條岔路,拐了個彎,竟是看到了燈火人家。
“可,可爹……”
便讓人去打聽。
但如今,自己賴以傍身的兒子沒了,喬氏小意溫柔也不見了,整日哭哭啼啼,當然,哭也不是沒目的的,是在為進閻王殿的兒子打算。
鬨靈堂?
王殺豬匠唰的站起來,怒不可遏的衝向前院。
“二弟,你識字,你看看是不是王家?”顧長貴生出希冀來,他可不想撞進陰間路。
路邊的麻袋再次被顧家兄弟撿回。
驗過貨,一張銀票到了李桃手裡。
畢竟落在任何一個過路人手裡,也比命運掌握在這三個畜生手裡好。
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這一打聽,便生了做正房娘子的念頭。
一一一.二五三.二一四.一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