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沒有再說話,而是安安靜靜地開始吃飯。
眾丫鬟也鴉雀無聲,隻是很有眼色地在旁邊忙著給自家小姐添盞布菜。
古代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顏夕身為尚書府大小姐,自小受到嚴格地教育,舉止優雅,言行有度。
書上有雲,古代淑女的規範:行不露足,踱不過寸,笑不露齒,手不上胸。
然而,這些教科書上的規範,對具有21世紀的靈魂,深受現代教育思想熏陶的南玨來說,並不認可。
這種規定,簡直就是把女人放進一個框裡,做什麼都縮手縮腳。
中國傳統禮教思想束縛下的所謂淑女,是不值得提倡的,因為它抹煞了女人內在的魅力和價值,隻是作為男權社會的附屬,終生隻是圍著男人和家庭轉,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沒有一點自我。
在南玨看來,女人應該跟男人一樣,獨立自主,除了肩負家庭責任,還應該體現一定的社會價值,展現女性的美好人生。
而評判淑女的標準,隻要理解人、尊重人、講文明、有修養即可。
“腹有詩書氣自華。”
那些條條框框隻是男權社會,強加給女人的束縛而已。
一頓飯的時間即將過去,南玨看著顏夕的標準舉止,坐立不安,食之無味,腦子裡倒是思考了許多許多。
千百年來,這些迂腐的教條主義,極大地禁錮了女性的思想和身心,把女人都變成了家庭的犧牲品,泯滅了女性的人格,這何嘗不是社會的損失。
想到此,南玨深深地同情顏夕,這樣一個高貴典雅,知書達理的美女,卻為了一個口頭婚約,一個近乎渺茫的希望,而苦苦等待著,煎熬著。
南玨一邊吃飯,一邊從顏夕的舉手投足、溫婉從容中看出了深深地寂寞與無奈,那種被迫服從命運,無力抗爭,也無從抗爭的悲哀。
二人吃完飯,漱口淨手完後,南玨故作歡快地說道:“夕兒姐姐,應該多出去走走,多結交一些朋友,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過你的好閨蜜來找你呢?”
顏夕聽聞此話,不由得苦笑:“自從未婚夫失蹤後,人們都說我是無福之人,尤其是我爹去世後,更是傳言我既克夫又克父,昔日的好姐妹唯恐受影響,都對我避而遠之。縱有個彆不相信的,想來找我交往,也被家中父兄嚴令禁止。”
南玨深深的同情著顏夕,故作開心地說道:“姐姐放心,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顏夕看著南玨美麗的小臉,不由得也笑了,說道:“謝謝,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南玨意味深長地勸解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很多東西,那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人有旦夕禍福,凡事切莫強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顏夕看著南玨一臉老氣橫秋的樣子,不覺失笑著說道:“你比我還小一歲,到底經曆了什麼,怎麼能有如此成熟的心智。”
南玨停頓了一下,不禁沉默了,按真實年齡,前世的三十年,再加上現在的十五年,南玨足足已有四十五年的人生經曆,再加上現代網絡信息的迅速傳播,自然見多識廣。
顏夕看南玨停頓了一下,以為南玨不好意思了,便說道:“宮裡來送請柬,也隻是為了維護尚書府的顏麵而已,也許知道我會婉言推辭。今天我來找你,也隻是想讓你自己去參加。”
南玨聽了,一把拉起顏夕的手說道:“姐姐,這次一定要參加,不要有什麼顧慮,這些事與你何乾,充其量隻是某些人對付尚書府的借口而已。”
一語驚醒夢中人,看著南玨無比堅定的眼神,顏夕眼中不知不覺湧出感動的淚花,晶瑩剔透。
是啊,彆人怎麼想,說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這些跟我沒有關係的事,最終卻落到我的頭上,非要認為是我的原因呢?
未婚夫無故失蹤,我也很難過,父親無辜去世,我更是傷心欲絕,我已經夠悲慘了,為什麼這些人還要牆倒眾人推?
姐妹二人相視無言,眾丫鬟也濕了眼眶。
尤其是司環,目睹幾個月來尚書府的悲苦遭遇,夫人和小姐的苦苦支撐,更是無比傷感。
南玨姐妹二人收拾好心情,攜手從後門走出來,坐上馬車,回到了尚書府。
顏母看到南玨的到來,滿心歡喜,急忙令丫鬟們端茶倒水,又讓無雙親自去把南玨的新衣服拿出來,一件一件的讓南玨試穿。
一共三套衣裙,件件做工精細,華麗無比。
第一件,是紫羅蘭色對襟收腰長裙,袖口處繡著淡雅的蘭花。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係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
第二件,是一襲淡藍色水裙,外罩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著精致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絹紗,腰係一條金腰帶,貴氣且顯得身段窈窕,氣若幽蘭,頸前靜靜躺著一隻金絲寶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氣。
第三件,是簡單的素白色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乾,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
三件華服,件件精美至極,南玨不覺震驚於古代服裝的精美絕倫。
古代沒有任何機械化設備,這些可都是純手工製作啊!
顏母看南玨逐一試穿完,笑著說道:“玨兒,因時間緊張,隻做出了三件衣服,你喜歡穿哪件,自己決定吧。”
南玨急忙對著顏母說道:“母親,這些衣服都太華麗了,不適合我的,讓顏夕姐姐穿吧,給我準備一套丫鬟的衣服就可以了。”
顏母望著南玨美麗真誠的小臉,笑著說道:“那怎麼行,我的玨兒,哪能穿丫鬟的粗服,就這些衣服,我還擔心配不上玨兒的身份,至於夕兒,自然也有適合她的衣服。”
南玨正想回絕,便看到顏夕也穿著一套新衣服款款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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