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想起來，幼安與他重逢這麼久，沒有笑過，哪怕是完全失憶的時間，他想笑，也隻是彎著月牙般的大眼睛，表示著他的開心，但也極少。
還有他的眼淚，乾打雷不下雨的那一種。
細想過來，幼安從開始到現在，所有的表情跟情緒，都是開始從無到有的，就好像從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慢慢學會了。
小哥猛然想到了那個年邁的白苗人講得話，是麒麟蠱的原因？還是身為張家人，天生就感情缺乏？
“我有沒有尾巴，你不是看見了嗎？”幼安動了下雙腿，顯示著，這不是腿嗎？
“麒麟蠱是四肢。”小哥默默地提醒道。
幼安臉色一僵，你要不要反應這麼快，像平日那樣反應慢點，挺好的。
“沒有，你走吧！”幼安狠狠地向後躺下去，背對著他，閉上眼睛睡覺。
“你讓無三省散布天下第二陵的位置是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這事？”幼安怔住了。怎麼泄露出去的？難道有內鬼潛到無三省那邊去了？
“阿寧給你的錦帛我知道內容，是我特意留在那個墓裡的。”
“你留在那裡勾它？”
小哥點了點頭，誰知道小崽子也要找這錦帛。
幼安嘴角抽了下，得了，大水衝了龍王廟。
“我讓無三省引了人過去，借第二陵的絕戶墓之險勢，滅了它在九門的一些棋子，但沒有把想要的東西引出來。”
“所有你又借古苗寨的秘密，來引蛇出洞？”
“我成功了！”幼安有些興奮之色，隻要捉住一條，他就有辦法找到它的老巢。
小哥瞳孔一縮，坐直了身體，這百年來，都沒有辦法尋找到它，幼安做到了？
“它跟來了，不是那些戴著假麵具的人，真是它？”小哥問道。
“這裡有雷王蠱神這樣的存在，是最接近長生的地方，它們從來沒有放棄過。而我從蛇穀活著出來，便是最大的秘密。”
“你用自己做誘餌？”小哥的臉色一變。
“這個局，我幾年前就布下了。若順利，明天就可以見到它的真麵目了。”幼安帶著點瘋狂之色。
小哥看著他的神情，沉默著不說話。
許久。
“你有沒有想過，若出現差錯，你的秘密泄露出去，它們會有多瘋狂獵擊你？”
“不是還有你嗎？”幼安看著小哥那淡然的眼神，他拿自己的生命來一場豪賭，賭這人的善良心軟，還有感情。
小哥怔了一下，“若我也是那人呢？”
“你不是，你痛恨追求長生者。”
小哥隻覺得喉嚨哽塞了一下，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讓他無法呼吸。
他的嘴巴微微張開，卻又無法發出一絲聲音，隻是呆呆地看著幼安，眼神中充滿了複雜之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整個空間都變得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