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玫打電話其實並不是董瑞峰有什麼新動向,或者像周桐楊夏想的那樣發現了他的險惡用心。她隻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宋清似乎跟周桐待在一起。她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宋清有一些不對勁,又結合宋清說想拜托她查一查董瑞峰的動向,還特意提了一嘴周桐的擔心。
當然,宋清的話並沒有什麼問題,可齊玫是依靠經驗和直覺的經紀人,她不會放過任何一點讓自己心生疑惑的細節,於是,這才有了齊玫給宋清回電話的一幕。
齊玫在電話裡的語氣並不是質問,也稱不上嚴厲,嚴格來講,甚至語氣還算得上溫和。但架不住宋清自己心虛,而且齊玫又跟周桐關係極好,所以齊玫問了沒幾句,他就忍不住熄了“演戲”的心思,老老實實的人家問一句承認一句,沒幾分鐘齊玫就掌握了宋清私自跟岑靖安“調休”,任性坐飛機去看周桐的事實。
掛了電話,宋清緩了緩緊繃的神經,一轉頭,就跟兩雙嚴陣以待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正是周桐和楊夏。
“玫姐說了什麼?!是不是董瑞峰有什麼動靜,他想培養魏婧肯定不是單純的培養藝人對吧?”
沒給宋清開口的機會,周桐連珠炮似的將憋在心裡很久的疑問丟了過去“哦對!你幾點的飛機?”
周桐緊張的看了眼手機“會不會晚了啊?這都快要四點了,坐兩個小時的飛機飛回去,到劇組酒店都六點多了吧?你今天還拍戲嗎?”
宋清哭笑不得的雙手舉起來投降,隨手拿了塊白色毛巾抓在手上充當舉白旗。周桐不明所以的看著宋清,反倒是一直旁聽的楊夏笑得差點倒在地上。
“哎呦我的媽哎,”楊夏眼淚都笑了出來,她抹去眼角的濕潤,衝周桐認真的比了個大拇指,語氣誠懇道“周桐牌機關槍,突突到誰身上誰說好!”
說著,她回頭轉向宋清,宋清在周桐瞥過來的目光中忍著笑愣是沒吱聲,算是保全了周桐的臉麵。
“哎,你就寵著她吧!”
楊夏裝模作樣的歎氣道。她現在回過味兒來了,要是齊玫那個電話的內容真是跟董瑞峰有關,宋清不等周桐問,自己就會主動把信息分享出來。既然跟董瑞峰無關,宋清的神態又實在不像心急憤怒之類的,細究下來,像是被撞破什麼事時的無措更多一點。
但不管是什麼,宋清看上去不像有什麼大事的樣子,所以楊夏也敢暫且放下心,又有了逗周桐的閒情逸致。
“我是晚上八點的飛機,時間還早,可以陪你一起吃個晚飯。今天不拍戲了,回酒店睡一覺,明天是一整天的戲份。”宋清笑著耐心的逐個回答周桐的問題,他想了想還有什麼沒說的,繼續道“玫姐剛才打來的電話,跟董瑞峰沒有關係,玫姐關係網大,但也不可能跟百科全書一樣,說到什麼立刻就能翻到答案。”
宋清回答周桐問題的過程中一直笑著看著周桐,直到周桐意識到自己被楊夏嘲笑的原因。說不清是羞惱的紅了臉,還是被宋清寵溺的目光盯了太久才紅了臉,總之,周桐白淨的臉上慢慢爬上來了一抹緋色,臉上升起的溫度讓她忘記了自己曾經是拍過無數吻戲的演員。
“那…那我們吃什麼?”
楊夏本來就很少能見到周桐臉紅的樣子,所以饒有興致的在一邊笑累了看戲。結果聽周桐憋半天憋出句吃什麼,頓時又沒忍住笑了起來,猖狂到周桐恨不得拿了針和線把這個親閨蜜的嘴給縫上。
“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隻要有宋清在,周桐永遠不用擔心沒有台階下。周桐把眼睛彎成了雙月牙,心情倏地被宋清短短一句話給熨妥帖了。
“這次我先說好,我真不跟你們一起了,我要去吃海鮮自助,你們自便。”
楊夏眼看著周桐和宋清兩個人討論起晚餐,怕再不快點把自己摘出來,估計又要食不知味的再被塞一頓狗糧。周桐遺憾的看了楊夏一眼,沒有強求,宋清雖沒明說,心情顯然是高興的。
而周桐露出的遺憾,根據多年閨蜜情誼的了解,楊夏準確將周桐眼神裡的深層意思解讀了出來沒有接狗糧的人了,好可惜。
……
在飛機往返需要四個多小時的某市區江季新區的獨棟彆墅裡,窗簾緊閉燈火通明恍如白晝,齊玫和莊裕琳正在耐心的研究著什麼。
莊裕琳是個推理劇的狂熱愛好者,她居住的獨棟彆墅裡的地下車庫,被她改造成了一個十分有解密破案氛圍的半密室。莊裕琳是個實打實的妙人兒,她的半密室被她完全複刻成了某刑偵辦公室。大大的辦公桌上鋪滿了打印出來的照片和文件,實木辦公桌前是一個可翻轉的亞克力板,此刻亞克力板上被齊玫寫寫畫畫,顯得雜亂無章又有種莫名的淩亂美。而亞克力板的最中間,是齊玫用白板筆寫的大大的三個字——董瑞峰。
分散在“董瑞峰”周圍的幾個名字,有一個名字被莊裕琳用紅筆圈了出來,赫然是宋清在電話裡提到的“魏婧”。
跟搞地下工作似的,齊玫和莊裕琳在亮如白晝的車庫裡把搜集來的資料整理在桌子上,細致的從繁雜的關係網中找尋出她們需要的信息。
宋清說得對,齊玫不是百科全書,不能說找什麼立刻就能找到。
可誰也沒想到,莊裕琳這個姑娘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有她在身邊,齊玫簡直如虎添翼,不是百科全書勝似百科全書。
莊裕琳這個神奇的女子曾在大學時期,憑借一己之力入侵了學校的校園網,就為了把匿名罵周桐的人從幾千個學生裡揪出來。偶像帶來的力量堪比有風力加成的火焰龍卷風,力量強勁的同時破壞力也極強。莊裕琳不光把那個人順利揪了出來,還甘之如飴的背上了一個處分。這個處分還是信息科技院的領導們齊心協力給她爭取來的,否則等待她的就會是退學,說不定還有更嚴厲的懲罰。
這是做錯事的代價,解決問題的方式方法一定要合理合法,不能隻想著“以強服人”,這是莊裕琳從信息科技院的領導口中學習到的知識。信息科技院是出於愛惜人才的心情將“犯事兒”的莊裕琳給保了下來,但以後進入社會,可不是誰都有愛惜人才的心的。
莊裕琳迷途知返,所以一直謹言慎行至今,然後無意中被齊玫給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