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後院庭院之中,李絢隨意的走著,姚令璋跟在一側。
“今年山南乾旱,荊州諸地應對尚可,長史儘心了。”李絢站在行宮偏殿門前,側身看向姚令璋。
姚令璋立刻拱手道:“這是臣份內之事。”
稍微停頓,姚令璋拱手道:“不過安陸之事倒是有些奇怪,安陸許家一直都派人來求見微臣,微臣煩不盛煩,最後見了一麵,才知道,安陸許家的年輕一脈的弟子,安陸縣子許簡初,請求陛見,他們給了臣一份厚禮,還說希望臣從中說合,陛下能夠納許氏女為妃,臣不敢擅專,稟告陛下。”
姚令璋一句話,就將許簡初賣的乾乾淨淨。
安陸許氏打著的,是和竇氏,楊氏一樣的主意,那就是成為外戚。
如此一來,他們和李絢深入綁定,這樣,李絢也就不會再怎麼對付他們了,這樣,他們的前途也就全打開了。
“果然是世家手段啊。”李絢有些失笑的搖搖頭,略微沉吟,然後說道:“既然他們如此想要見朕,朕便見一見他們吧,長史,你去安排吧。”
“臣領旨!”姚令璋立刻拱手。
李絢抬頭,看向前方的大殿之中,輕聲道:“衛王這一次到荊州,心情還算不錯,安樂公主身子骨弱,朕就沒有讓她來。”
“陛下仁厚。”姚令璋立刻拱手。
李絢開口說道:“衛王明年就六歲了,朕想讓他明年就去內學堂去讀書,但又怕他跟不上,所以準備在鄭家,找個聰明點的孩子給他陪讀,你這邊若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也可以一起推薦給朕。”
“多謝陛下。”姚令璋稍微鬆了口氣,但隨即,他又小心的問道:“太子也在內學堂讀書嗎?”
“當然。”李絢點點頭,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太子在內書堂也得規規矩矩的,因為福昌公主也在。”
姚令璋瞬間放心下來,福昌公主什麼性子,他還是清楚的。
有福昌公主在內書堂,那麼誰都鬨不起來。
“走吧!”
“喏!”
……
行宮中殿,金碧輝煌。
李絢坐在禦榻之上,看著站在殿中央,二十歲出頭的許簡初,微微皺眉道:“許家應該來個大人的。”
“聽聞陛下當年十七便已經是婺州彆駕了,臣年已二十,自覺可擔當大任。”許簡初麵色鄭重的拱手。
“閉嘴。”一旁的姚令璋瞪了許簡初一眼。
“無妨,朕喜歡自信的年輕人。”李絢神色認真起來,目光冷肅的看向許簡初,說道:“你既然想要擔當,朕就和你實在的說,你安陸許氏的女子想要入宮為妃,不是朕妄言,你安陸許氏的門第不夠。”
“陛……陛下!”許簡初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但他還是依舊躬身道:“我安陸許氏,自先祖紹公入唐以來,便被封為安陸郡公,後來因功進封譙國公,先後有多任刺史,甚至宰相任職,如此門第,雖比不上五姓七家,關中門閥,但我安陸許氏依舊是荊襄望族,天下知名……”
“欺民,殘民,害民,虐民。”李絢平靜的抬頭,看向許簡初說道:“這就是你安陸許氏,你安陸許氏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家,朕比你更加清楚,尤其是你的二伯許自然,當年你等祖父為相時,便被許自然所連累,之後,你們又該換門庭。”
李絢的臉上滿是厭惡的神色。
許圉師最初為相時,是在顯慶二年,最後直接升遷為尚書左仆射,但因為他是李治的人,被同族的許敬宗算計,之後被貶為相州刺史。
可偏偏在這段時間,許圉師竟然試圖改換門庭投入武後麾下。
不過很可惜,他沒有成功。
後來在上元年間,因為郝處俊的原因,許圉師重新調回朝中任戶部尚書,但可惜,沒幾年就病逝了。
再後來武後執政,她倒是想要重用許家的人,但可惜,許家的子弟當中,沒有什麼成才的。
如今許家又要投入他的麾下,李絢隻感到一陣惡心。
“天下事,勝者為王,陛下我說許氏屢換門庭,我許氏認,但欺民,殘民,害民,虐民,請陛下勿要構陷。”許簡初沉沉的躬身。
“啪”的一聲,一本奏本被直接扔到了許簡初腳下,李絢目光冰冷的說道:“你許家的事情還要彆人構陷嗎,多年來,你許家在荊州做的事情你們忘了,有多少百姓土地是被你們強占的,有多少人家被你們弄的家破人亡,你們自己不清楚嗎?”
許簡初嘴巴張合,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說裴相當年在山南清查隱田,便是朕,當年多次從彭州到洪州,路過安陸時,親眼見到你許家子弟,在碼頭盤剝過往客商,你們哪還把腳下的土地當成是大唐的土地,在你們的眼裡,整個安陸,大半個荊州,都是你們的。”
李絢猛然轉身,看向姚令璋,冷聲說道:“長史,你來擬旨,傳令山南道各州,全麵清查安陸許氏不法事,真要為這些年,一直被你們欺壓的安陸百姓討個公道。”
“臣領旨。”姚令璋認真的躬身,轉身看向許簡初,眼神冷森。
不說是皇帝,就是他姚令璋對安陸許家也是無比憎恨,就如同他當年憎恨武後一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