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天過去了,地毯式搜索沒有任何發現。
監控沒有,和付蓉蓉有聯係的人都表示好幾天沒有她的消息,一個女人仿佛人間蒸發,消失在了平縣。
針對付蓉蓉個人情況的走訪也是一樣,沒有任何收獲,徐文兵甚至還跑到了二十年前付蓉蓉曾經工作的地方,希望能找到突破性線索。
付蓉蓉年輕的時候是平縣中心大型超市的導購,自從和宋立順認識後,便辭職嫁給了他,開始享受富太太的生活。
徐文兵輾轉找到了付蓉蓉以前的同事和領導,經過問詢得知了付蓉蓉早年的性格。
她確實是一個虛榮拜金的女人。
因為自己相貌身材出眾,付蓉蓉根本看不上一般的打工青年,雖然追求者很多,但多年來一直單身,直到認識宋立順後,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也算是嫁入豪門吧。
另一邊,陳益帶著秦飛等人接觸付蓉蓉結婚後的朋友,這些朋友基本都是有錢的富太太,經過長時間的多人問詢印證,了解得知付蓉蓉對現狀其實很滿意,並未期待家產。
付蓉蓉是一個安於享受的人,宋立順對她很好,也很舍得花錢,所以她平時並不缺錢,想花多少就有多少。
除此之外,付蓉蓉更是驕傲自己的身份,宋家女主人,這五個字在平縣還是很有分量的,就算是縣裡的領導見了也得客氣。
從超市的普通職員到宋家老板娘,付蓉蓉可以說做到了階層的跨越,除非極其特殊的動機,否則不可能對宋立順以及他的家人動手。
“搔首弄姿靠臉上位,切,不是什麼好東西。”
曾經的同事給了付蓉蓉一句評價,陳益能聽出對方語氣中的嫉妒,相比嫁給愛情,肯嫁給金錢不在少數,這些對付蓉蓉不屑一顧的女人,實際上都在暗恨自己沒有嫁入宋家的資格。
酸葡萄心理,每個人都有,得不到就說不好。
甜檸檬心理,每個人也有,得到不好的東西非說它是好的,平凡可貴四個字就是最大的甜檸檬。
“她私生活怎麼樣?”陳益問出了這個問題。
對方回答:“私生活亂著呢!上班期間經常有男的來找她,她對每個男的都是一樣的態度,迷的人家找不著北。”
陳益無法確定是不是添油加醋,不過這些話能信一半。
情敵乾的嗎?
不太可能,條件不允許,而且都過去二十年了,哪有情殺需要等二十年的,近期內付蓉蓉並無保持聯絡的陌生男子。
……
縣局。
第二次案件分析會議開始。
會議內容,主要針對付蓉蓉失蹤的問題。
目前來看,除了付蓉蓉莫名其妙的失蹤,沒有任何其他佐證,能證明這起投毒案件的凶手就是她,尤其是最重要的動機,隻能朝王寶貴的方向去想。
假設她知道了王寶貴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假設她知道王寶貴被奪走一個腎,會不會憤起殺人呢?
不合理。
現在已經了解了付蓉蓉的性格和追求,她不舍得失去富太太的生活,這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再說王寶貴又沒死,何至於要殺宋立順全家?
動機不合理,那麼付蓉蓉的嫌疑就更不合理了。
會議室,所有警員都是皺著眉頭,察覺到了這起投毒案件的古怪。
找不到人,這就比較邪門。
要知道付蓉蓉很有可能是在倉皇下離開的,因為宋立順根本沒死並且將電話打了出去,她不可能有詳細的逃跑計劃,就算有也亂了,那麼多人找,在監控密布的今天,怎麼會找不到呢?
“安靜一下。”陳益敲了敲桌子。
所有人噤聲,看向陳益。
陳益開口道:“我們重新梳理整起案件的經過,付蓉蓉是投毒者的疑點已經越來越多了,舉個例子,案發後七人倒地宋立順保持清醒,付蓉蓉不可能不知道,她為何會讓宋立順把電話打出去。”
“殺了七個人,不在乎再多一個,而且宋立順大概率是她的主要目標,一個中毒即將失去意識的七十歲老人,對付蓉蓉來說如板上魚肉,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經過三天的調查,我們沒有找到付蓉蓉人,也沒有查到她的動機,非但如此,我們反而查到了她不可能對宋家下手的理由。”
“這個方向的路非常崎嶇,每個點都帶有牽強性,那我們就倒過來,如果她不是本案的凶手呢?”
隨著陳益的話音落下,眾人的思維開始發生轉變。
不是凶手?
在場一共九個人,如果付蓉蓉不是凶手,那麼投毒者就是提前將滅鼠劑混入酒瓶和廚房佐料的?
還有,如果付蓉蓉不是凶手,她因何失蹤?沒道理啊。
徐文兵思索片刻,說道:“陳支,有沒有可能凶手是想殺宋立順,卻陰差陽錯趕上了宋家聚餐,誤殺了七人呢?”
陳益:“這樣的話,養殖廠的每一名員工都有嫌疑,但是徐隊長伱的思維有點跳躍,我們分析案情不能跳過付蓉蓉這個人。”
徐文兵:“您指的是?”
陳益打開煙盒,抽出香煙點燃,說道:“假設當時付蓉蓉沒參加聚會或者死於聚會中,那麼可能性就多了,比如養殖場的員工,比如某個死者想同歸於儘。”
“但是,現在付蓉蓉失蹤,找又找不到,這件事根本繞不過去,非常的不合理,我們不能耗在這件事情上。”
徐文兵聽懂了,能在縣局當上隊長腦子夠用,陳益似乎是想說,付蓉蓉有沒有可能死了。
“她……要是死了呢?”
徐文兵的話讓全場寂靜,付蓉蓉要是死了,確實能解釋找不到人的情況,問題是怎麼死的?
陳益抽了一口煙,說道:“我們來分析一下,假設她死了,先講時間,什麼時候死的?”
“從宋立順的口供看,付蓉蓉沒有上桌吃飯,那麼她就是在聚餐之後死的,這裡麵有個問題,宋立順察覺不對後馬上給急救中心打了電話,救護車來的速度很快,短時間內想要殺死一個人且完美處理掉屍體,這是不可能的。”
“再者,監控還沒有拍到付蓉蓉,若是扛著屍體避開監控離開養殖場,隻能是翻牆,但難度極大,需要梯子,昨天我們在養殖場並沒有看到類似的工具,是這樣嗎?”
徐文兵點頭:“對,沒錯。”
何時新加了一句:“這種情況,凶手也沒必要處理屍體,都已經死了七個了,不差第八個,處理沒有任何意義。”
陳益:“那她就是在聚餐之前死的。”
徐文兵下意識道:“可是宋立順說……他撒謊了??”
陳益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何時新開口:“這就對了,本案目前存在太多的巧合性與不合理性,但如果宋立順撒謊,那麼一切重來思路重置。”
“付蓉蓉要是死了,死者就達到了八個,九個人死了八個,唯一存活的,才是真正的嫌疑人,以身入局,嫌疑人變受害者,他可以從容的調整服毒劑量,給搶救爭取時間。”
“隻要技術人員那邊出了結果,從混亂的現場中精準確定沒有付蓉蓉的新活動痕跡,可以從側麵證實。”
在場其他警員淩亂,徐文兵也差點沒反應過來,立即提出疑問:“死者裡麵可是有宋立順的兒子啊,要是他乾的,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
這個疑問很重要,也是新的推斷方向中,最不合理的點,甚至比付蓉蓉失蹤還要不合理。
虎毒不食子,幾乎殺死全家已經很令人震驚了,會基於什麼動機對兒子也下手?瘋了吧!
陳益彈了彈煙灰,說道:“付蓉蓉沒死,不合理,付蓉蓉死了,嫌疑人變成宋立順,也有不合理的點,兩者必有一個事實,那我們就需要想辦法把不合理變得合理。”
“比如,付蓉蓉藏的很嚴實,三天時間說長不長,我們暫時沒找到,她還活著。”
“比如,宋立順出於某種合理動機,殺害了兩兄弟兩家六口,包括妻子兒子在內的八人。”
“非此即彼,你們覺得哪種可能性大?”
眾人沉默。
一個七殺,一個八殺,都是罕見的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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