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說嗎!”
龐丹陽對大姐的樂觀態度表示不滿,接過大姐換下的衣服,龐丹陽說道:“保險公司賠一部分,公司再賠一部分,駕乘人員也要跟著賠錢。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就是這麼解決的。”
“可是,大姐也受傷了,她也是受害者,為什麼要她賠錢,這不公平!”
“駕駛員開車,售票員有安全宣傳的責任和義務。”
劉春燕也是愁容滿麵,“如果出的事情比較大,不但駕乘人員要被罰款,整個公司從經理開始一直到調度員,都會有罰款,隻是金額不同。”
“要我說啊!就不該呆在這破公司裡,又累又苦又受氣,還有生命危險。”
抖了抖大姐的褲子,龐丹陽說道:“姐,你這衣服褲子都擦破了,扔了吧!”
“彆扔,明天拿樓下李阿姨那裡,讓她幫著補補,她家有縫紉機,以後上班還能穿。”
劉春燕摸了摸頭,又摸了摸身上和腿,“這一跤摔的我,在車廂裡打了好幾個滾,頭上身上全是傷,好痛!”
“讓你住院你不住,現在來喊痛,家裡有正紅花油,我給你擦擦,不然明天你怕是連床也起不了。”
龐丹陽放下手中的衣服,扶著大姐一瘸一拐的朝房間走去。
把大姐扶在床鋪上趴好,掀開後背的衣服看了看,把紅花油抹在手心問了問大姐哪裡痛,劉春燕也不知道哪裡痛,便胡亂指了幾處給龐丹陽,剛摔的時候還不覺得痛,等把老年人送到醫院後自己才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
“姐!你們出事了,公司領導沒去嗎!”
“去了,能不去嗎!警察也去了,領導們包括交通局的一個副局長,都去了,這可是在過年期間的安全事故啊!敏感的很,唉!還好沒把那個孩子傷著,不然就真的是一輩子的愧疚!”
“既然領導都去了,也沒說把你身上臉上的傷好好處理一下。”
龐丹陽把紅花油在掌心搓熱,按在大姐說痛的幾個地方來回揉著。
“哪裡有時間讓治傷啊!我剛消了毒警察就來叫我去做筆錄,然後公司的領導又來問情況,吳師估計今天晚上都回不了家,唉!他也是運氣不好。”
劉春燕被二妹揉的齜牙咧嘴,連連呼著痛。
小妹趴在門邊聽著兩個姐姐的對話,心裡頭不服氣的很,“憑什麼不讓你治傷呢!又不是你踩的刹車,你有什麼錯!有什麼情況難道不能等醫生治了你再問!”
“後來護士找到我,說給我包紮一下,又說帶我去照x光片做彩超,我沒去,那大白紗布包在臉上太難看,我看好幾個人都這麼包著,我想還是算了吧!好了好了,二妹彆按了,我好多了。”
劉春燕強撐著坐了起來,“你看我這一身的肉,在車廂裡打幾個滾難道還能給我滾出內傷來嗎!”
“姐啊!你應該去檢查一下,就當體檢不行嗎!萬一你被摔出個什麼好歹來,公交公司不認帳怎麼辦!這些事兒他們又不是沒乾過。”
龐丹陽挽起大姐的褲腿,把手上剩的紅花油擦在腿上的淤青處。
“算了算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好著呢!一點兒小傷,我不想和公司把關係鬨僵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我明天還得去公司開會,出了事兒,肯定要讓休息,唉!怎麼辦!這一休息,我的錢什麼時候才還得上,愁死人了,明天我得找經理好好說說,讓我少休息幾天。”
“姐!你瘋了!”龐丹陽氣的想給大姐兩拳,“不要命了!”
“好,好!我休息,我要命不要錢,你倆快去睡,佳人明天還得上班,這都幾點了,喲!快三點了,快回房間休息。”
劉春燕起身把兩個妹妹推了出去,自己去衛生間擠了牙膏,拿了毛巾,可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又把毛巾放了回去,嘴裡嘟嚷道:“臉上的皮都擦破了,怕是不能沾水,算了,這幾天不洗臉了。”
小妹回了房間,龐丹陽洗著大姐拎回來的飯盒,洗衣機裡洗著大姐換下來的衣服,耳朵邊還能聽見大姐躺在床上的嘮叨,叨叨著米也貴油也貴,叨叨著不知哪天能上班。
龐丹陽心煩意亂極了,關上水龍頭回了自己的房間,窗外靜靜的,能聽見小區外環衛車經過的聲音,昨晚喝的酒勁兒還沒過,腦袋一陣一陣的疼,最近事多,一件接一件的讓她措手不及,卻又沒有任何應對的能力,龐丹陽又失眠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滿屋的明亮,窗外的陽光強烈又燦爛,揉了揉依然沉重的眼皮,龐丹陽頭重腳輕的起了床,廚房裡有煤氣灶的“呼呼”聲,不知是誰,也不知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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