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農坐回剛才的位置,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又看了看剛進站的車,劉春燕去了有一會兒了,估摸著也該來了。
“路長打電話來做什麼?又有什麼指示!天天都有新要求,這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兒?”調度員說著,拿著筆在發車票上急速的寫著。
“路長說吳建華住院了,讓劉華用他的車。”
“住院了?”
調度員停下了手裡的活兒,思索了一下又說道:“怎麼回事啊!三天兩頭的有人生病,沒說生了什麼病嗎?”
“沒有,隻是說劉華的車要進大修廠,讓先用著吳建華的車。”
正說著,劉春燕走了進來,朗聲說道:“周姐,我來加班了。”
“歡迎歡迎。”
調度員笑了笑,接過了劉春燕遞來的票,“還沒吃飯吧!何農民快去問問你哥還有飯沒有?”
“我問過了,留了飯的。”何世農說著,起身看了看劉春燕,朝著外麵走了。
劉春燕可不想去他哥那裡吃,她寧願去站門口的小商店買點牛奶麵包對付一頓,可何世農出去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好像彆有一些用意,劉春燕連忙跟了出去。
“飯在車上,快去吃!”
“你吃了嗎!”
“吃了。”
何世農說著,上車拿起掃把,將地上的垃圾掃在一處,車邊有人走過,是下午班的同事。
“喲!何農民,加班哇!”
“是呀!前天車壞了,少跑了兩圈,今天來補上。”何世農說著,放下掃把走下了車。
“你聽說沒有。”這個同事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說道:“吳建華腦溢血了。”
“腦溢血!”
何世農驚訝著,剛才接的電話裡,路長隻是說吳建華生病住院,但沒說是什麼病,自己還在想著等劉春燕吃了飯再告訴她,讓她晚上去醫院探視一下,卻沒想到是這麼嚴重的問題。
“挺嚴重,隨時要上西天的!”同事瞪圓了眼睛,表情誇張的說著。
“之前聽路長在說,我還想著沒什麼大病,沒想到這麼嚴重。”
“嚴重的很,吳建華的婆娘剛才都去辦公室找經理了,說是要借錢治病,在經理辦公室裡頭又哭又鬨的都跪起了。”
何世農隻能唏噓著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才來不久,與這些同事本就不甚熟悉,隻知道吳建華是劉春燕以前一個車的師傅。
同事見何世農不言語,便繼續賣弄著他的消息,“我聽說啊!站裡要發起一個募捐,幫吳建華家裡籌錢,這些當官的,一點憐憫心都沒有,吳建華在公交乾了幾十年,眼看就要退休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借點錢給他家又怎麼了嘛!還弄個眾籌,無非就是不想借錢。”
何世農心中盤算著要不要告訴劉春燕一聲,卻看見劉春燕從車上跑了下來,“誰生病了!”
何世農瞧了她一眼,旁邊的同事嘴快的說道:“吳建華啊!你以前的師傅,說是腦溢血,有點嚴重,病危通知書都下了兩次了。”
“這麼,這麼嚴重嗎!我去看看。”劉春燕說著,跑下車追上前一輛準備發的車跳了上去。
“你不加班了嗎!”何世農跟在後麵問道,回答他的隻是發動機的轟鳴聲。
醫院裡,吳師傅的兒子守在病床前,吳阿麗被主治醫師叫了去,劉春燕趕到時吳阿麗還沒有離開醫生的辦公室,還沒問到吳師傅的病房,劉春燕先找到了吳阿麗。
“嫂子。”
吳阿麗剛剛離開辦公室,正失落的朝病房去,聽見叫聲回轉身,看見了滿臉都是擔憂的劉春燕。
“春燕!”吳阿麗眼圈一紅,淚水湧了出來。
“嫂子,嫂子。”
劉春燕心裡不好受,忙迎了上去,“我也是剛聽說,吳師傅呢!是什麼情況?”
“不好,情況不好啊!”
吳阿麗緊緊拉著劉春燕的手,“醫生說,他出血的量不大,但位置很不好,所以一直在昏睡,讓儘快做手術,可是,可是,唉!”吳阿麗說著歎起氣來,“算了,算了,我再另想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