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神叨叨!
頭道溝所處之地,是地地道道的北方,而蓉城地處西南,夏天的溫差還不算太大,也就十來度,冬天的溫差可就大多了,頭道溝最冷的時候會有零下二十度,但蓉城連零下都很少會有,都沒到水結冰的天氣,哪裡會下雪?
可衛老太他們不知道蓉城這麼暖和啊!
瞧瞧衛老太她們身上的裝備,大厚棉襖大厚棉褲,頭上還扣著羊毛帽子,把脖子和臉蛋捂得嚴嚴實實,再看看蓉城火車站周邊的其他人,都隻是穿著一件單衣就上街溜達了。
偶爾有幾個人往衛老太這邊瞅過來,看著衛家人身上那與這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裝扮,就好似看傻子一樣,嘴裡還嘰裡咕嚕地說著一些當地方言,雖然衛老太聽不懂那些人在說什麼,但是她結合那些人鬼鬼祟祟的表情,完全可以猜到,那些人嘴裡一定沒有好話。
衛國健、衛國康兄弟倆自小就在蓉城這邊長大,雖然平時說的都是普通話,但蓉城這邊的方言也都能聽懂,兄弟倆主動給衛老太當起了翻譯,“奶,那些人都笑咱穿的厚……”
衛老太拍了拍衛國健與衛國康兄弟倆的肩膀,道“咱不搭理他們,一群土包子,沒見過北方人啊,咱從北方過來,一路上好多地方都在下雪,要不是穿的厚實些,早就變成凍死鬼了。”
蓉城放眼饒舌又難懂,但頭道溝那邊的方言無限接近普通話,那些路人全都聽懂衛老太說的話了。
那幾個路人沒想到衛老太這群人中還有能聽懂蓉城話的,連忙止住話頭,佯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飛快地走遠了。
不是那些人膽小,而是北方人天生的身高優勢放在那兒,鐵塔一樣的衛二柱、衛三柱、衛四柱兄弟三個往那兒一站,旁人根本沒膽子招惹,再加上衛國健、衛國康兄弟幾個也都不小了,讓這些小後生們一窩蜂地湧上去打,估計再皮實的人都得跪下去喊爺爺。
那些人不知道的是,衛老太這一行人中,戰鬥力最強的不是三個鐵塔一樣的大漢,也不是那群小後生,而是站在人堆裡根本不顯眼的衛老太,全家人摞一塊兒,戰鬥力都及不上一個衛老太強。
……
天上淅淅瀝瀝的雨絲飄著,衛家一行人站在蓉城車站,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部隊在哪裡?
衛大柱給他們安排的房子在哪裡?
衛老太心裡後悔極了,她就應該把這些事情全都問清楚之後再來的,如果她問清楚了,哪裡會站在火車站抓瞎?
衛國健與衛國康兄弟倆倒是在這邊住過十來年,但他們幾乎沒來過火車站這邊,每次出門都是衛大柱與謝玉書領著,壓根不記得路。
在頭道溝威風能耐的衛老太到了蓉城之後,變成了弱小無助可憐的小聾瞎,旁人說話,她聽不懂,立在路兩邊的路標,她不識字。
就在衛老太暗下決定,等找到衛大柱之後一定要削一頓時,兩輛吉普車從遠處飛馳而來。
那兩輛吉普車在衛老太身邊不遠處的馬路牙子下停穩,穀碩從車上跳了下來,撐著傘跑到衛老太身邊,“媽,你趕緊打上傘進車裡去,大舅哥早就安排好車了,結果路上出了點事兒,臨時去接了一個人,來得稍微晚了些。我大嫂他們已經把屋子都拾掇好了,咱快上車,到家之後聊。”
聽了穀碩的解釋,衛老太心頭的氣消了不少。
蓉城這邊建設發展得很好,路麵又寬又平,吉普車開在路上,絲毫感覺不到顛簸,駛出蓉城後,因為走的是通往部隊的公路,路麵更平,精神疲憊的衛老太打了個盹兒就到營房東門邊的小聯排了。
衛添喜扒在車窗戶上看了一眼外麵,見車停在一個寬敞的大院子前,大院子裡麵居然是一個西洋小彆墅,她的眼睛驀地一下睜的老大。
在這個年代住這樣的房子,是不是太張揚了些?
不過想到這房子緊挨著軍區,大抵是軍區整收之後的房子,衛大柱買下這房子時,肯定過了明路,問題不大,衛添喜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她把衛老太推醒,“奶,咱到了,你看一下,好漂亮的房子。”
衛老太一個激靈,睜開眼瞅向車窗外,嘴張得合不攏了,“乖乖,你大伯究竟搞啥名堂?不是同我說買一個農家大院麼?怎麼買了一個西洋樓?那牆雪白雪白的,刮一場大風不就黑了麼?還得天天擦,想想就費事。”
衛添喜知道蓉城這邊乾淨,但不好同衛老太解釋,便道“奶,你放心吧,讓我媽打掃。”
坐在衛添喜另外一邊的姚翠芬冷不丁被點了名,心塞得無以複加,她這可是親生的閨女啊,自問她一點都不重男輕女,甚至對這個小閨女比對兒子都好,怎麼這閨女就一點都不心疼親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