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瀛的表情異常嚴肅,他沒有問葉綰為什麼知道情報網的存在,反而問葉綰是不是非用不可。
葉綰並沒有體會出這兩者之間的區彆,隻是疑惑道:
“不能用嗎?”
燕瀛沉默了,情報網的存在隻有他的父母、他以及他的外祖父母知道,這對於晉王府可以說是致命要害。
如果被彆人破壞了,晉王府從此就變成了瞎子聾子,如果被元順帝知道了,不管他再怎麼信任和重視晉王府,帝王始終是帝王。
養點私兵,藏點兵器,隻要不大規模招兵買馬,元順帝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對於世家來說太過普遍,當然,元順帝想搞你的時候,這也能當作一項證據。
但情報網不同,前者尚可在某種程度上被視為世家自保的常規手段,而後者則直接威脅到皇權的核心,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
燕瀛隻想當個純紈絝,以晉王府的地位足以讓他恣意過完下半生,他又沒有成親生子的打算,壽命一到塵歸塵土歸土,何必接手這些?
等新帝即位,不是元順帝那樣的戀愛腦,晉王府還如此樹大招風不是等著被宰?
與郭秋玲所說的不同,燕瀛確實是怨晉王夫婦,但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的考量。
一旦接手了,就不能後悔了。
“是我不敢用,你給我點時間,我考慮一下再給你答複。”
燕瀛回答的很直接,葉綰雖然不知道燕瀛內心的考量,但她也無所謂,這畢竟是人家的東西。
燕瀛其實非常想自己審問那個刺客,但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確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簡單交代幾句,把信任的護衛名單寫下來交給了葉綰,便讓她離開了。
等葉綰再回到晉王府,已經是深夜了。
她直接去了關押刺客的房間,有六名護衛兩兩輪番看守他,屋外還有其他以防萬一的護衛,這刺客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飯和睡覺了。
這刺客內心也是異常煎熬,他本以為今日一早葉綰就會來審問他,結果他等啊等,等到日頭東升西落,等到天空鋪滿星辰,都沒等到葉綰。
他以為葉綰是要狠狠折磨自己才肯罷休,誰能想到葉綰是把他忘了呢?
現下已到傍晚,他本來鬆下了心弦,以為葉綰已然睡熟,得等第二日才會再來,誰知就聽門吱呀一聲,那個讓他心驚膽戰的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的心態都要崩了。
葉綰看那頗有些姿色的刺客如今臉色蒼白,嘴唇乾裂,雙眼深陷,眼圈泛著青黑,十分憔悴不堪,她更肯定了自己對這名刺客的猜測。
這才一天工夫,又沒有刑訊拷問,但凡接受過正經的死士訓練,怎麼也不至於看著那麼狼狽。
“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葉綰的語氣不急不慢,大有一種你愛說不說,不說就接著熬的意味。
那刺客嘴唇囁嚅了一下,似乎是在糾結。
葉綰循循善誘道:
“你是趙文衍派來殺胭脂的?我對待女人還是很溫柔的,她不像你一樣遭這種罪,哪怕她什麼都沒說,趙文衍還是派人來殺她了,那你呢?你不是死士,趙文衍會放心你嗎?”
“不是主子派我來的……”
葉綰被無語住了,感情是自己自作主張來刺殺的?少年,你這樣做趙文衍不會被氣出心肌梗塞嗎?
“我隻是想證明自己,為主子分憂……我把事情搞砸了……”
葉綰眼睜睜看著這個刺客在她麵前哭了起來,饒是葉綰見多識廣,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窩囊的刺客。
她見過不少承受不住酷刑痛哭不已的,但這把自己委屈哭了的還是頭一回見。
“彆哭了。”
葉綰見這個刺客已經不中用了,就命令護衛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又吩咐給他端碗麵來。
她放柔了自己的語氣,裝作聊天似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