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一手護住燕瀛的後腦,一手攬住燕瀛的腰身,從窗戶一躍而下,她抱著燕瀛落地後順勢翻滾幾圈,將衝擊力道卸去。
燕瀛由於被葉綰護著,沒有受到半分損傷,葉綰倒是手部有一點擦傷,但對於葉綰來說,這點小傷已經可以不算是傷了。
兩人落穩後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已經完全塌陷火焰衝天而起的天祿坊。
此時三更已過,街道上一片寂靜,隻有火焰劈啪作響和幸存的四名賭客痛呼的聲音,他們可不像葉綰和燕瀛一樣輕鬆,骨折是難以避免的了,還好沒有一個中獎摔到了腦袋。
不是沒有平民被驚醒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但沒有一個人敢出門查看,生怕被卷入事端。
能在京城如此猖狂,怎麼可能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但京城最近的不太平也讓他們隱隱感覺到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沉重。
燕瀛蹙著眉看向還將自己抱在懷裡的葉綰,疑惑問道:
“你是回去乾什麼了?”
葉綰挑了挑眉,嘴角揚起,將地契和契約掏了出來,一副求誇獎的模樣道:
“去拿我們贏的賭注啊!”
燕瀛呆滯片刻,隨後一股惱怒湧上心頭,氣道:
“就為了這個?你知不知道你再晚一刻都有可能丟了性命?而且那裡還不知道有什麼毒,你到底在想什麼?”
葉綰撇了撇嘴,奇怪道:
“我以為你很想要這個啊。”
燕瀛一下子止住了聲音,莫名的情緒湧上胸口,葉綰是為了他?
葉綰揪了揪燕瀛懷裡露出的一截華麗絹布,這是葉綰用來包撬棍的,每次打開就隨手一丟,被燕瀛順手撿了回來。
“你難道不是很喜歡錢嗎?之前送給郭無央的那個玉佩也是,你好像很舍不得的樣子,我還送了他好多東西,這個就當是給你賠罪了嘛。”
燕瀛哭笑不得,他隻是不喜歡浪費而已,更何況這個地契怎麼能和他私庫裡珍藏的寶貝相比?
天祿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又已經被完全燒毀,就算有這個地契還有什麼用?
而且他想把天祿坊收為己有,難道隻是看上那一點營收嗎?明明是天祿坊裡可能隱藏的關於趙文衍的把柄,而現在一場大火已經將可能存在的東西都化為烏有了。
燕瀛再一次意識到了葉綰對於銀錢是真的沒有任何概念,以後成婚了是斷斷不能交給她來管家。
但他並沒有揭穿這個地契已經毫無價值的事實,而是接了過來,用絹布替她擦了下灰撲撲的臉,笑道:
“謝謝你為我想這些,但我更希望你明白,你的命比任何東西都更重要。”
葉綰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笑了笑。
在他們說話的工夫,官兵們也將這裡圍了起來開展救火工作,領頭的官兵一看到葉綰,頓時又是一陣頭疼。
怎麼又是這個活祖宗!
但他又不得不臉上帶笑,低眉哈腰問道:
“燕世子,這是出了什麼事?”
這官兵也看到了葉綰懷裡的燕瀛,燕瀛此時還是小廝打扮,臉上也沾了一些灰燼,更加看不出具體的相貌,這官兵一臉心領神會的表情,燕瀛覺得自己的老臉都丟光了。
他推了推葉綰,葉綰這才將他放開,兩人一起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