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通玄初期,與地上的螞蟻,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彆,一樣的弱小不堪。
所以,他很想知道,一個通玄初期的人,是誰他的勇氣,來突襲於他?
是活夠了?
還是背後有人指使?
第二個可能,顯然更大一些,通玄初期,就能使出如此精妙拳法之人,顯然不可能師出無名。
所以,他想知道,對方背後的人是誰?
他這次來北幽,是為了魔君傳承而來,一路上說不上低調,但也絕對談不上高調,何以他剛一來北幽,就有人想殺他?
所以,他沒有繼續問對方的性命,也沒有問對方的來意,而問的是對方背後指使之人是誰?
但回答他的,是迎麵而來的拳頭。
楚王孫皺了皺眉,中指與食指並攏,筆直如尺,敲向對方的拳頭。
看似隻是簡單的一敲,卻無處不是規矩,無處不是聖韻,仿佛是聖人賢人,正在傳道授業、教育自己的學生弟子。
手指是尺,亦是規矩,更是聖人之言。
身為弟子,自然隻能俯首恭聽。
所以,此招名蹈矩,循規蹈矩,弟子之禮也。
蹈矩之下,勢斂,意收,氣無,如弟子之麵師也,當俯首而不敢有異也。
隻見那個拳頭,初始氣勢磅礴,速度極快,但漸漸的,愈來愈溫和,也愈來愈慢。
沒了鋒芒,沒了速度,就像沒了牙的老虎,能殺人否?
答案,自然是不能。
所以,楚王孫的手指,輕易敲在了對方的拳頭上。
那人悶哼一聲,手臂哢哢作響,如似筋骨碎裂,臉色忽清忽白,七竅間有鮮血噴出,雙腿齊膝沒入地麵,地底如有雷聲陣陣。
楚王孫有些意外,他清楚他自己那一指的威力,蹈矩之下,對方所積蓄的拳勢、拳意、氣力,儘皆會被壓製、削弱到極致,威力大減,一身實力十不存一。
所以,他這一指之下,就算是同境之人,都鮮少有人能擋得住,就更遑一個通玄初期的人了。
可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擋住了。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他那一指,也敲斷了對方的手骨,震傷了對方內府臟器,對方當無再戰之力。
隻是下一刻,楚王孫察覺有異,隻見那人在雙腿沒入地麵的一瞬,握拳的五指忽然鬆開,手腕翻轉一圈,翻轉的過程中,手臂內響起一連串密集而又清脆的劈啪聲,仿佛一串點燃的鞭炮。
然後,對方的五指,扣住了他的手腕。
旋即,一股沛然巨力,從手臂上傳來,以他的實力,竟也被扯了一個踉蹌,向對方跌去。
與此同時,對方的身體也前傾,向他撲來。
遠遠看去,就仿佛一對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機緣巧合之下再度相見,以擁抱,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一樣。
然則,看似美好的畫麵,卻是暗潮湧動。
楚王孫平靜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怒意,他知道,他上當了,或者說他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對方表現出來的境界,是通玄初期,雖說方才那咫尺風雷的一拳,力量、勁氣、拳意完美融合,頗為驚豔,但也隻不過相當於通玄中期武者全力一擊,於他而言,就如三歲稚童可言詩一樣,驚豔有之,但也僅限於此。
但現在這一拉間所蘊含的力量,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對方隱藏了實力,對方根本不是通玄初期,而是通玄後期。
且對方不是一般的通玄後期武者,而是通玄後期的煉體武者。
被一個煉體武者近身,於誰而言,都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縱然對方是通玄後期,而他是半步宗師,儒武雙修,但他先前畢竟硬扛了裴千歲一記陰神自爆,後來又以一己之力平複了無常詭器複蘇,消耗甚大,所以,他亦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因而,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