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家借著三點鐘太陽出來時候那種灰蒙蒙的天氣,看到了那些躺在冰塊上的海豹。
他們在這裡沒有太多天敵,像什麼鯊魚,虎鯨等等天敵都不會通過千裡之遙的細長河流進入到冰島內陸來,幾千年來傳承的知識告訴了他們深入人類生活的區域十分危險。
陳星看了會兒海豹,然後抬頭看有些亮了的天。
如果不看時間,誰能知道這是下午三點?
下午三點太陽剛出來,然後四點左右的時候太陽又會完全消失,這就是冰島的冬天,一個屬於黑夜的世界。
陳星剛接觸極夜不太久,對他來說在晚上的時間能看到那麼多的人起床工作,或者一些從各國來的遊客走在冰島的街上,這都讓他覺得很有趣,因為在歐洲很多國家都是看不到這樣的場麵的。
但如果時間長了的話,或許他也會覺得厭煩吧。
這沒有光芒的日子。
陳星點了一份冰島魚泥,他在菜單上還有一個名字,叫plokkfikur,這是一道冰島的國菜,幾乎所有冰島的餐廳裡麵都有這道菜,做法其實也很簡單,用魚肉搗碎,混合土豆泥黃油,奶油和一點點咖喱粉,胡椒慢烤,最後澆上冰島本地的一種醬料就完成了。
在歐洲的菜式當中,醬料無疑是整個菜的主角,好不好吃全看他了。
陳星看這道菜的分量不是很多的樣子,又點了兩道開胃的小菜,然後要了一瓶凍啤酒等著廚師把菜做好。
彆看外麵現在是一副冰天雪地,大風混雜著鵝毛大雪的樣子,但在這個小屋裡麵卻是十分溫暖的,由於位置有些遠離城市,這裡沒有城鎮裡麵的暖氣片,但正在燃燒中的壁爐卻傳遞出了不低的熱量。
這房間裡麵的溫度最起碼也是三十左右,一點都不冷。
菜剛上,陳星準備吃的時候,桌子對麵坐下來一個人,看到陳星抬頭看自己,就說道:“今天這裡的人有點多,我坐在這裡可以嗎?”
“可以。”
陳星點了兩份主食一份甜點還有一個洋蔥湯,占了這個桌子挺多位置的,聽到她這句話就朝著自己稍微移動了一下,然後隨口聊道:“剛來嗎?還有房間沒有?”
“有,我訂到了最後一間。”她笑著說。
這女人看著比陳星年齡稍微大一點,現在穿著一件藍色的羽絨服,覺得熱了就脫下來放到一邊,裡麵穿著很有冰島特色的毛衣。
毛衣都是差不多的,什麼叫做冰島特色呢?
這裡的當地人喜歡在毛衣的上半部分,繞著領口用深色的毛線編織成小孩子畫太陽光芒的那種三角形,一圈一圈的,大概三四圈,他們管這個叫摩天輪毛衣。
陳星挺喜歡在掃街的時候順帶看看當地的服裝店,前幾天就買了兩件這樣的毛衣。
還彆說,穿著真就挺舒服的。
女人叫萊西,是冰島本地的人,住在北方的一個小鎮上,今天也是來看自行車比賽,但現在時間已經太晚了,所以才會在本地找個旅館住一天,第二天早上再開車回家。
在鎮上找了一圈也沒個房間,這才聽了彆人的介紹來到這個木屋旅館。
“你剛來冰島嗎?那你對我們國家有什麼看法?”萊西有點好奇的問道。
冰島夏天的客人多,算是旺季,到了冬天極夜來這裡的遊客就很少了,更彆說這個男人還要在這裡住上一個月的時間,所以萊西真的很好奇陳星是怎麼想的。
“看法嗎?”陳星想了想。
剛來幾天,他也不好發表什麼看法呀。
不過他很喜歡這個國家。
這個不到四十萬人的國家隻有一個大城市,但說是大城市,實際上也隻有十幾萬人住在雷克雅未克,再加上輻射周邊的一些小鎮,整個雷克雅未克大區就居住了冰島三分之二的人口。
陳星昨天才了解到這個情況,然後一下就對自己頭天上新聞聯播,第二天登上冰島熱搜第一這件事就釋然了。
“我很喜歡這裡,安靜祥和,毛衣也很好看,魚泥也特彆好吃。”
萊西看了下陳星碗裡麵的冰島魚泥,說道:
“我媽媽做的魚泥特彆好吃,用的醬料和外麵的餐廳都不一樣。還有啊,如果你喜歡吃這道菜的話我得告訴你一件事。這道簡單的菜肴在不同的廚師和家庭裡麵都有著不同的菜譜,不同的原料搭配,可以說一千個人手中有一千種plokkfikur。”
“那我更期待了。”
鱈魚弄成魚泥以後不管是口感還是味道陳星都很滿意,所以如果每個餐廳做的這道菜都不同的話,那他待在冰島的這個月就可以品嘗到不同的冰島魚泥。
也挺好。
來冰島之前挪威的朋友告訴他冰島沒什麼美食,但現在看來也還行。
很快萊西點的東西也上來了,兩人一邊吃一邊聊,看著外麵的天又變得越來越暗,隻冒出來打個卡的太陽經過不到一小時的工作時間,現在馬上要下班了。
“a&nbp;vedut”她忽然說了一個冰島語。
陳星愣了下,之前一直用的英語交流,現在怎麼一下子說起冰島語來了?
她指了指窗外。
由於現在還是亮的,從餐廳的窗戶往外看去,遠處的雪山綿延起伏,冰河緩慢的流淌,浮冰卻隨著刮起來的風不停發生著碰撞,隱隱約約在餐廳當中都能聽得見。
有一種淩冽的美。
萊西解釋道:“在冰島語裡麵,a是窗戶的意思,vedut呢,指的是天氣,不過還是要看在什麼情況下用,你猜猜我說這一句冰島語是什麼意思?”
冰島語其實很有特色,它和北歐的幾個國家同屬北日耳曼語支,之前陳星不是從彆人那裡了解到斯堪的那維亞這個概念嗎,北日耳曼語支其實也可以叫做斯堪的那維亞語支。
雖然屬於同一個語種分支,但冰島長期孤懸海外,語言的發展在這幾千年來逐漸和他的兄弟們有著極大的不同。
不過依舊可以用英語來猜測。
陳星說道:“你是不是想說窗外的景色真好?”
“聰明,看來你很有學習冰島語的天賦。”
“我有學習任何語言的天賦。”陳星順勢開著玩笑說道。
但也不是玩笑,他真很有語言天賦,這可能是係統給他灌輸語言留下的副作用?反正他不管去到什麼國家,住上三五天以後都會說一些簡單的詞彙。
飯吃完,萊西表示自己要回房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