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多了幾分咬牙切齒，陳糯不敢再鬨，立即將最後那顆葡萄塞進嘴巴裡，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可能是有些著急了，葡萄咽下的時候，她被嗆了一下！
然後，是劇烈的咳嗽。
她不敢去看聞鶴年的臉色，隻能自己收了東西，轉身就走。
在她將辦公室門拉開時，他的手卻從後麵上來，一把，將門重新按了回去！
然後他才發現的，是她左手上傷口。
”怎麼回事？”
”那天……”陳糯將手往身後藏了一下，”你關車門的時候，不小心夾到我的……”
嘴上說著不小心，但是她的語氣卻是明顯的控訴。
聞鶴年的瞳孔微微一縮，但是很快的，他又冷笑了一聲，”你活該！”
陳糯不說話了，嘴唇緊緊的抿著。
聞鶴年看了她一眼，將手鬆開，”去醫院，讓尹玫給你包紮！”
”我……不想去。”陳糯低聲說道，”我想要在這裡。”
”手是你自己的！廢了也不關我的事！”
話說完，他轉身，背對著她。
陳糯想起以前她惹他生氣的時候，他也喜歡這樣背對著不看她。
而她通常會做的，是從後麵將他抱住。
這一招，屢試不爽。
但是現在，陳糯不敢。
她將門打開，”聞鶴年，我走了。”
他沒說話，也沒動。
陳糯將門拉開一點，”我真的走了。”
他還是沒反應。
陳糯隻能將門拉開，正要往外走時，他的手從後麵將她的一把抓住，緊接著，陳糯的身體被他拉著撞在了門上！
同時，門被他上了鎖！
”你到底要怎麼樣？陳糯，你一次性跟我說了吧？你現在憑什麼一副委屈的樣子？嗯！？”
她憑什麼這樣？
憑什麼這樣雲淡風輕的解釋兩句後，就想要他原諒和信任她？
憑什麼輕易的，幾句話幾個舉動就讓他為她牽腸掛肚的！？
憑什麼！？
”我沒有……”陳糯的話說著，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我隻是……隻是想要跟你解釋一下當天晚上的事情而已。”
”還有呢？你找徐曼爾做什麼？為什麼非要到那樣的地方去？你是不打算跟我說了？”
”我……我怕她一個人在那裡出什麼事情，所以才去的……”
陳糯的聲音很低，眼神閃躲。
聞鶴年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
他冷笑了一聲，將手鬆開，”我居然還在期盼從你的口中能聽見兩句真話，陳糯，我可真的是瘋了！”
”真的！”陳糯將他的手抓住，用力的，”我沒有騙你！”
聞鶴年沒說話，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陳糯卻抓得更緊了。
聞鶴年直接去掰她的手指，陳糯被疼出眼淚了，卻還是緊扣著不放。
”陳糯！”
”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她的話說著，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死也不放手！”
聞鶴年的動作頓時停在了原地。
就在那時，門外傳來聲音，”聞總，客人到了。”
向遠的聲音，沉穩冷靜。
陳糯還是抿著嘴唇，抓著他的手不放。
聞鶴年閉了一下眼睛，”陳糯，我數三聲。”
”三，二……”
她終於將手放開了。
”我……在這裡等你好嗎？我不想要一個人回去。”
她的臉上還有淚水，可憐兮兮的。
聞鶴年在盯著她看了很久後，終於還是轉身，”隨便你！”
話說完，他直接開門出去。
陳糯站在那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看了一眼辦公室。
還是和之前一樣，冷色係的格調，除了必要的擺設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陳糯不敢靠近他的辦公桌，隻能坐沙發上。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她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已經忘了。
她做了一個夢。
是她剛剛最開始遇見聞鶴年的時候。
他是聞鶴瑤的哥哥，雖然她經常和聞鶴瑤在一起，也在同一個學校裡麵，但是他們見麵的機會並不多，就算碰見了，最多也是點個頭。
他的話很少，陳糯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和誰在一起，永遠的獨來獨往，隻有在看著聞鶴瑤的時候，他的眼睛會有一點點的……溫柔。
他們的開始，是一個惡作劇。
她和聞鶴瑤以及一大群的同學玩真心話大冒險，輪到陳糯的時候，他們說了，讓她親一下進門的第一個男生。
誰也沒想到，後來第一個進來的，是來接聞鶴瑤的聞鶴年。
陳糯可不敢惹這一尊大佛，無奈下，隻能乾喝了三大杯的酒。
最後，原本來接聞鶴瑤的聞鶴年改背了她回去。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儘管陳糯已經沒有任何的印象，但是後來再看見他的時候，都會不知覺地，紅了臉頰。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
再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
那段時間，真好啊。
跟他在一起，就算是在食堂吃個飯，在圖書館看個書都是好的。
陳糯曾經以為，他們會結婚，再生兩個小孩，男孩女孩各一個。
陳糯的眼淚慢慢的掉了下來，呢喃著，”聞鶴年……”
他剛剛進門的時候，就聽見了她的這句話。
他轉頭，卻發現她倒在沙發上，已經睡了過去，眉頭緊緊的皺著，臉上掛著淚水。
他慢慢的走了過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哭著睜開眼睛！
他就站在那裡看著她，麵無表情的。
陳糯立即從沙發上起來，”你……回來了。”
他沒說話，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椅上。
陳糯擦了擦臉，”你要下班了嗎？”
他還是沒說話。
陳糯看了一眼時間，”時間到了，你可以……”
”我晚上有事，你回去。”
終於，他說了這句，語氣極其的不耐煩。
”是……和剛剛的那位薛小姐嗎？”
她的聲音，小心翼翼的。
”和你有關係麼？”他冷笑了一聲，抬起頭來。
陳糯咬了咬嘴唇，搖了搖頭後，轉身，”那……我走了。”
他沒有回答。
陳糯往前走了幾步後，腳步又停了下來，聲音哽咽，”聞鶴年，你不能這樣的。”
他一愣，眉頭皺起，”什麼？”
”你不能這樣對彆人的……”她轉頭看著他，”你這是……腳踏兩隻船！”
她似乎在控訴。
聞鶴年的瞳孔微微一縮，但是很快的，他冷笑，”陳糯，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一切，不過是你欠我的而已！”
陳糯臉上的表情頓時消失了。
然後，眼淚更加快的掉下來，她很快伸手擦掉。
她就知道……
在徐曼爾說他們重新在一起的時候，陳糯就有些不確定。
算是嗎？
似乎不是。
但是現在陳糯確定了，不是。
她不過就是……一個發泄的工具，在將欠他東西還給他而已。
什麼都不是。
”我知道了。”
話說完後，她轉身就走。
這一次，她沒有死乞白賴的要留下來了，也不拉著他的手了。
走的乾脆利落。
但是聞鶴年卻感覺，好像有什麼往自己的心臟上狠狠的開了一槍，然後，所有的東西慢慢的縮成了一個點。
現在，這個點開門走了。
就在聞鶴年看著的時候，向遠的聲音傳來，”聞總，和金總約的時間到了。”
聞鶴年回過神來。
他深吸口氣。站起，”我知道了。”
陳糯打車回到了公寓裡麵。
將自己蒙在了被窩後，眼淚終於可以放心的掉下。
不用害怕他看見了。
其實，就算他看見也沒事的，因為……他不會有任何的感觸。
也不會難過。
最多，也隻是厭惡和不耐煩而已。
陳糯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明明很早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覺悟了，他們不會有可能的了。
但是……或許是因為他給她的錯覺，以至於讓她誤會，他們就好像之前的小爭吵一樣，隻要她去找他，隻要她低頭就可以了……
就在陳糯想著的時候，敲門聲突然傳來。
她一愣，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才有些猶豫的問，”誰？”
”陳小姐，我是向遠，聞總讓我帶你去個地方。”
向遠將自己直接帶到了餐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