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重要嗎？”
聞鶴年的眉頭皺了起來。
”重要。”陳糯咬了咬嘴唇，”我想要知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非要這麼做的理由。”
”你覺得為什麼？”聞鶴年的眼睛沉下，”你明明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去找的人，就是聞正卿陷害的我母親！”
”那莫家的人，做錯了什麼？”
陳糯輕輕的一句話，讓聞鶴年頓時一愣。
在過了一會兒後，他才咬牙說道，”陳糯，你現在是非要跟我較勁這些事情嗎？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是什麼？我是在從老虎的口中搶食！如果我不搶，死的人就是我！”
陳糯沒說話了。
”更何況，莫家的人真的沒有做錯事情嗎？”聞鶴年冷笑了一聲，”他們一直都想要將我當做鋪路的棋子！等我沒用的時候，再將我一腳踢開！”
”你可以不這樣做的。”陳糯低聲說道，”你覺得你這樣做……和當年你父親，有什麼區彆？”
”你說什麼！？”
聞鶴年的臉色頓時變了，人也站了起來！
”陳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想要將莫家的一切占為己有……為此不惜任何的手段，這樣的做法，不就是和當年你的父親一樣嗎？或許你會說，你沒有害死任何人，但是莫家的人要是真的失去一切，和逼死他們……又有什麼區彆？”
”所以你就想要死的人是我，是嗎？”
聞鶴年的眼睛沉下，”陳糯，你就是這麼為我想的？”
陳糯緊緊的咬著嘴唇，”或許……你並沒有錯。”
她的話，讓聞鶴年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陳糯輕輕的笑了一下，”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是我們……錯了。”
她抬起頭來，眼睛通紅，裡麵卻冷靜的很，”我們的想法不同，根本就……不合適。”
”你在胡說什麼！”
聞鶴年的聲音沉了下來，”什麼不合適！我說了，這些你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回去，好好的在那裡等我，等我回去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變！”
”都已經發生的事情，怎麼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呢？變了的東西，也……回不去的。”
她的話說完，聞鶴年的眼睛，一點點的冷了下來。
”我說過，我不會阻止你，所以這些事情，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就這樣安靜的回去，我們……就到這裡吧。”
這句話，在他來之前。陳糯在心裡反複的跟自己說了無數次。
在最開始浮現上來時，陳糯比誰都更強烈的反駁了自己。
她並不想要離開他的，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也還是不願意。
她還是愛著他，想要不顧一切的留在他的身邊。
但是，她又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自己。
她更加害怕的是，他會變得越來越陌生，到最後剩下的，也隻有他們的那些回憶。
陳糯曾經以為，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生活，就是童話最美好的結局，但是她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們生活在一起之後，後續是這樣的不堪。
他們……也始終不是童話。
所以，還不如就到這裡。
至少，可以給他們彼此，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陳糯的話說完，麵前的人是久久的沉默。
他盯著她看，那淩厲的眼神，就好像要將陳糯的整個身體刺穿一樣。
但是就算這樣，陳糯還是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的跟他對視著。
”你舍得是嗎？”
他的聲音，咬牙切齒的，”陳糯，你能這樣舍得！？”
”我……舍不得。”陳糯終於垂下眼睛，”但是……這是最好的結局了，聞鶴年，或許……我並不適合你，就好像你說的，我應該支持你，但是我怎麼樣都無法……”
”我看你舍得的很！”
聞鶴年將她的肩膀一把抓住，用力的，”為什麼？因為莫家那一群人？他們本來就該死！還有聞正卿，他們通通該死！你現在為了一群該死的人，跟我說，想要跟我結束？陳糯，你覺得我同意嗎！？”
他的牙齒緊緊地咬著，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眼睛猩紅！
”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你想都不要想！”
陳糯的肩膀在他的手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會被他生生捏碎一樣！
換做是之前，陳糯可能早就叫了起來，但是那個時候。陳糯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她就站在那裡，眼睛垂下。
”你聽見我說話了嗎？陳糯，我不許你離開！”
他更加用力了，”回答我！”
”我聽見了。”她輕聲說道，”但是聞鶴年，我們這樣……誰都不會開心的。”
她的頭低著，額前的碎發將她的眼睛擋住，瘦小的身板在他的手上，仿佛下一刻他就可以將她捏碎。
還是這樣柔弱無力的她，說的話明明也算不上什麼。但是那個時候聞鶴年卻隻覺得，錐心刺骨！
不開心……
原來這個世界上，殺人誅心並不需要什麼武器，隻需要這輕輕的三個字，就夠了。
曾經，她說，她喜歡他。
曾經，她會在所有人的麵前維護他，為了他跟所有人爭吵。
曾經，她說她會相信他。
曾經她說……他是她的全世界。
但是現在，她卻說，她不會開心。
即使，他想要將全世界給她。
聞鶴年的手緩緩鬆開了。
陳糯的身體一凜，抬起頭來看他。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停止我的計劃了嗎？我告訴你陳糯，誰也不能阻止我！你也不能！既然如此，你就彆回去了！”
”你……什麼意思？”
陳糯的話剛剛說完，麵前的人突然將她的手抓住，轉身就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聞鶴年！”
陳糯怎麼也沒想到最後他帶自己來的，是這裡。
連夜，他將自己帶上了火車，又拖著她到了這裡。
是前段時間他們剛剛來過的。她在華盛頓的舊居。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聞鶴年！我在跟你說話！”
陳糯終於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但是就算這樣，他還是沒有回答，隻緊緊的抓著她的手！
”你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