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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認有多少斤兩，就挑多少重擔。眼下自己對於餘銎來說，可能是一朵解語花一般的存在吧。
隻是可惜，她不想做這樣的解語花。
她笑了笑，說道，“餘老先生，這一杯酒我敬你。今日在我這相思樓，隻談風月，不談其它。”
餘銎看到她巧笑嫣然的模樣，神色裡頗有一絲吃驚。
這麼一個曼妙的人兒，眼下正端著一杯酒，笑語盈盈地看著自己。
餘銎接過那杯酒，看著裡麵紅色的汁液觸碰在透明的杯子壁上，妖冶異常。他說道，“見過這麼多人，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像你這麼講究吃穿的。”
司嗔嗔沒有說話，隻是看起來十分乖巧的模樣。
相思樓和其它的花樓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彆，為什麼它的消費水平這麼高，答案自然就在這些細節處。除了溫柔多情、如花似玉的姑娘紅袖添香，這一絲一毫的精致，也會讓人流連忘返。
它就是一個精彩的綺夢。
身在這樣的幻境裡，讓人有些興奮異常。
餘銎此時隻覺得自己喝高了，開始吟起詩來。
老誌者，不順遂也，憶以往之不悔。
司嗔嗔嗬嗬一笑，若是真的不悔的話，也不會在這裡一直說了。
她看著眼前的人，並沒有說破。
這一切，或許都自有安排，自己不必做的這麼絕。想來這一次，餘老先生恐怕也有重起的心吧。若是沒有登頂朝閣的野望，他自然也不會考那麼多次功名了。
隻是每一次都沒有入門，眼下竟然會在教書育人這一行內闖出了個名堂。
不過，大順皇帝並沒有派人遊說他，想必是不會啟用他了吧。一來，餘銎的年歲已高，即使啟用了之後，也支撐不了多久。二來，餘銎本來就沒有反對的傾向。
即使不用他，也沒有什麼的。
南臨國的老皇帝，能夠偏安一隅也不是沒有幾把刷子的。不過這些都是老狐狸之間的戰爭。自己隻是一個小姑娘，就不要在這裡胡亂摻和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看花明日來。若是真的有一天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司嗔嗔舉了舉自己的酒杯，妖嬈地看著麵前的人笑了，說道，“眼下我的心裡並不懂你的憂愁，隻是對於餘老先生的學問十分敬仰。這一杯，我先乾為敬。”
她一仰頭，一杯酒直接灌了進去，臉上綻放出一朵妖嬈的花。
很久都沒有這麼爽快過了，司嗔嗔隻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興奮。餘銎像是看著外星人一般，當他看到司嗔嗔的時候，覺得即使天上的仙女也沒有她動人。
她妖嬈、美麗、自信，這人間的平凡女子，哪一個能及得上她半分？
此時，蕊心過來了。
司嗔嗔看著她，眼睛微眯。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蕊心是不會來到這裡的。她笑了笑，說道，“蕊心，太子殿下呢？”
餘銎聽到這裡的時候，有些吃驚。
沒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來到了這裡。
他看著司嗔嗔，眼神裡麵頗有幾分不可置信。
司嗔嗔看著他，嗬嗬一笑，說道，“你這是什麼眼神，我還以為餘老先生見多識廣，處變不驚呢？”
餘銎隻是學問深而已。
這些年來，他雖然開山講學，但是多數時間還是閉門造書，沒有怎麼交際。而且運氣很好的是，他聲名遠播，從來都是彆人主動上門。
雖然見識過不少皇親貴胄，但是太子殿下的名聲他也是第一次聽到。
這太子，年紀要比一般的皇子大上五六歲，所以顯得分外成熟。在這些小皇子還沒有長成的時候，太子就以自己出眾的天資，在朝中占有一席。
即使後來的爭鬥再怎麼劇烈，也沒有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從來都是聽聞太子不近女色的，因為有不少臣下給他進獻美女，都被他婉拒了。
沒有想到，他也會出入相思樓。
餘銎拱了拱手，說道，“相思樓果然不同凡響，朝中貴胄都是司姑娘的入幕之賓啊！”
司嗔嗔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有些不滿意餘銎說這樣的話。她說道，“老先生還是不要亂說，這太子是我們這兒蕊心的客人。”
餘銎當然知道蕊心是誰？
肯愛千金輕一笑，說的就是這位美人兒。
餘銎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說道，“都是我魯莽了，還請兩位姑娘不要見怪。”
蕊心知道餘銎是司嗔嗔的先生，但是眼下見他這副模樣，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鄙視。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總是會有些卑躬屈膝，因此眼下的餘銎並沒有那種學者的風範。
不過蕊心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眼下麵子上還是十分顧著這邊的。
她臉上有一絲百合花一般的笑容，神情裡頗有幾分淡漠。不過她的眼神卻是如水一般溫柔，讓人看了一眼之後，就禁不住沉淪了。
餘銎笑了，“若是太子殿下有事的話，司姑娘就不用在這裡陪我了。”
餘銎由於沒有考上功名，心中對於皇親貴胄，還是十分尊崇。眼下聽到太子殿下在這裡，很輕易地就把司嗔嗔讓出來的。
本來還想著，雖然不怎麼喜歡，但是還是可以陪著他喝一杯的。
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容易就將自己讓了出去。
走到後院的時候，一襲白衣的蕊心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這個餘銎老先生，是否真的像傳說中的那麼有學問？我以前老是聽到彆人推崇他，但是今日一見才覺得他並沒有那樣的光華！”
司嗔嗔笑了笑。
蕊心這樣的感覺其實是十分正常的。
當他選擇來到相思樓的時候，就失去了那麼動人的神容了。
她說道，“沾了我們相思樓的煙火氣，怎麼可能還那麼高潔呢？”
蕊心向她飛了一個媚眼兒，自己在跟她說正經事。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是這樣的表情。司嗔嗔看著她如此美麗婉轉的模樣，心裡隻覺得十分好笑。
她慢慢靠過去，纖纖玉手幫助她捋了捋頭發。
蕊心初時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神情之中頗有一絲拒絕。直到看見她在幫自己扶簪子的時候，臉上有了一絲羞慚。
隻聽她說道，“我曾經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主意，想要實現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在這相思樓久了，也就不想動了。人們可能已經看習慣我這一副白衣縹緲的模樣，我也不想改變了。”
蕊心一襲白色長衫，在月光下猶如仙子一般。那長裙曳地，華麗的織錦微微皺起。
司嗔嗔看著她被勾勒得十分完美的身段兒，心中十分感慨。造物主在蕊心身上，一定花了很多心思。要不然的話，壓根兒就不會這麼完美。
她笑了笑，看著眼前人，眉宇之中也有幾分溫婉。
蕊心看著她，笑嘻嘻地說道，“我又說傻話了，阿嗔嗔就知道取笑我。”
“以後這些事情，就不要跟彆人說了。我心裡倒是十分理解你的，若是被有心的人知道，會對你不利。你想要穿其它顏色的衣服，自然是可以的。隻是要做便做，不要在心裡這麼猶猶豫豫。”
蕊心聽了她的這番話，確實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
眼下阿嗔嗔這麼喜愛自己，自己卻如此扭扭捏捏，有些不儘如人意了。
她笑了笑，說道，“阿嗔嗔果然就是一個十分想得開的人，隻是我跟你有了很大的不一樣。阿嗔嗔的話，今日我記在心上了，以後也不會再跟彆人提起這些事情。”
司嗔嗔聽了她的話之後，略微點頭。
她晶瑩的眼眸看著眼前這個女子，說道，“太子殿下現在去到哪裡了？”
蕊心搖了搖頭。
“我隻是想要你出來陪陪我。隔老遠就能體會到你做作的感覺，我知道你並不是很願意陪著那個猥瑣的糟老頭子，所以就過來了。”
她嘟起小嘴，神情中頗有一絲任性。月光照在她精致的臉龐上，更加映襯得她的皮膚光潔無暇、頗為透明。
司嗔嗔看著她這副俏皮的模樣，心裡頗有一絲歡喜。
這個女子，看樣子已經完全走出了昔日的煩憂。要不然的話，不會是這副模樣。
她的心裡自然是歡喜的。
自己的姐妹，怎麼著都希望她快樂一點。若是她真的為了一個男人一直心煩的話，司嗔嗔的心裡都會覺得十分看不起她吧。
她嗬嗬一笑，說道，“你聽聽，你說的什麼話！難道我在你的心裡，就是這麼地不動人嗎？我還是覺得，我的演技十分厲害，一般的人都是發現不了的。”
蕊心此時也撒嬌了起來，她眼媚兒地盯著司嗔嗔，說道，“阿嗔嗔，你是動人了的，我的心兒都為你顫了。”
她的聲音糯軟，眼神嬌媚，說話的時候還拖著尾音，隻叫人骨頭都酥了。
司嗔嗔嗬嗬一笑，說道，“你看看你，把自己看家的本事都用到了我身上。我又不是男人，不會為你一擲千金的。”
蕊心的神情裡有些不屑，“一擲千金算是什麼本事，我蕊心傾國傾城！”
說完之後，她打趣地看著司嗔嗔，直接靠在了她的肩上，在她的耳後嗬氣如蘭，“阿嗔嗔不用為我一擲千金，我會為阿嗔嗔賺來金山銀山。”
司嗔嗔眼神發亮，轉過頭看著她，“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可不要後悔。這月光為我作證，我今日真的是賺大發了。”
蕊心聽到這裡，直接轉過頭白了他一眼，心裡頗有一絲好笑。感情自己這個時候這麼為她考慮，她的眼睛裡麵就隻有銀子啊。
她嗬嗬一笑，說道，“剛剛太子殿下突然接到急報，所以早早地回去了。”
司嗔嗔有一瞬間的愣神兒，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按照太子殿下的性格，若是沒有什麼特彆嚴重的事情，是不會輕易離去的。眼下聽到這樣的情形之後，她的心裡隻覺得有一絲意外。
蕊心的心裡頗有一分不適。
曾經還以為這個男人會為了自己放棄江山，沒有想到，也會有說走就走的時候。
她有些不高興地看著司嗔嗔，“阿嗔嗔，你說這個人會不會也像其他的男子一般，說拋棄我，就拋棄我啊。”
司嗔嗔看了看她，眼神裡似乎有一絲不可置信。
蕊心也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還是會說出這樣的言論。
她淺淺的笑容，就像是長河中的流沙，有些一逝不回的味道。蕊心看得癡了，說道，“阿嗔嗔，我覺得你現在境界是越來越高了。有時候我跟你在一起，就隱隱覺得你有一種會飛仙的感覺。”
司嗔嗔笑了。
蕊心才是真正的變了。這一張伶牙俐齒的小嘴，一般的人都說不贏她。
蕊心歎了一口氣。
司嗔嗔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如果慕容麟真的為你放棄這個江山，你願意就這麼嫁給他嗎？”
蕊心愣了一下神兒，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司嗔嗔輕啟朱唇，“你先不要回答我，在你的內心裡好好想一想。”
如果是以前的話，蕊心肯定會斬釘截鐵地說道，若是她愛一個人，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地位，都會接著愛他。
但是經曆了上一個負心漢之後，蕊心開始思考起自己的未來。若是他不是出身貧寒，可能就不會那麼絞儘腦汁。這個世間有那麼多好玩兒的事情要做，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是需要絞儘腦汁的。
可能，正是因為出身不好，所以他的身上就沒有那一份輕鬆感吧。
她看著司嗔嗔，說道，“趙夢笙那個時候願意娶我，你是不是給了他什麼承諾？”
司嗔嗔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沒有想到，她也會想到這一層。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是蕊心的心裡已經明白了。他雖然在青樓討生活，但是心裡壓根兒就看不上青樓的女子，所以才會一直這個樣子。
他不會想要迎娶自己的，如果沒有阿嗔嗔給他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