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墨卿收回視線,淡淡道,“他想玩,可我天啟戍邊兒郎的性命,卻不是他能玩得起的!”
碧落院外,兩個穿著襤褸的乞丐背靠著院牆,隨即一人輕悄悄的轉身離開。而另一人則是繼續坐在牆角,豎起耳朵細聽著院中的動靜。
翌日,南宮辛拿著長公主令牌入了北铩城軍營,第一件事便是找來了北铩城防備軍及乘風軍中大大小小的將領。
入主北铩大營的南宮辛滿臉自傲,他手持長劍,身穿銀甲,端坐在大帳的主位之上。似乎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氣勢些,他特意挺起了胸膛抬起了頭。
主位之下站著幾個身穿襤褸軍服,滿臉胡茬,神色困惑的軍士。
他們低頭交耳,紛紛議論這忽然而來的男子是誰?為何會手持長公主之令?又莫名其妙地將他們叫來,意欲何為?
南宮辛等了約半個時辰,可大帳再無人進來,他臉上的得意和驕傲也漸漸變得冷凝下來。
“整個北铩大營中,隻有你們幾個將領嗎?”青澀未脫的少年臉上露出不滿,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為何不來拜見行軍總管?”
“行軍總管?”
帳下幾人臉色微變,這是行軍打仗時才會設立的臨時統領職位,之前這位置都是由東籬王來坐的,怎麼如今派了個毛頭小子來?
北狄大軍正在緩慢逼近,真正的戰爭早已悄然打起,而他們眼前這位“行軍總管”,好像還處於狀況之外啊!
這個“行軍總管”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朝廷會將北铩大軍交由這樣的人?
朝廷這麼搞,這仗還怎麼打?
“問你們話呢?都啞巴了?!”南宮辛看著那些人低頭交耳,怒不可遏,“北铩大營的將領們都哪去了?!”
此時,帳下走出一人朝南宮辛抱拳,“回總管。軍中將士已經開拔出發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後勤軍。”
“開拔?”南宮辛猛地從主座上驚站起來,麵目猙獰,一把抓住回話人的衣領,“開拔去哪?”
“去,援助陳洲了!”
說話的男人名叫胡東,年約四十,是軍中的老將了,雖然目前隻是後勤部的旅帥,但也是向來受人尊重的,便是當初的東籬王也誇過他將炊火旅管得很好,笑臉相對的。這還是他成為旅帥之後第一次被人拎著衣領說話!
南宮辛一把扔開他,臉上表情陰沉得可怕,“誰給他們的權利調兵離開的?”
胡東往後退了兩步,被身後人扶住。他掩下心中的不悅,語氣淡漠地開口,“是張將軍和北將軍下令的。那時候,還沒有總管你呢!”
南宮辛一聽,眼中射出一道狠意,“你是什麼意思?竟敢對本總管這樣說話!來人!給我打八十軍棍,以儆效尤!”
胡東神色一驚,簡直不敢相信。
八十軍棍,那是什麼概念?
常人能挨受五十軍棍都已是極限,像他這種上了年紀的,不用五十,三十都能讓他送掉半條命!這新總管,是要拿他殺雞儆猴啊!
“總管!”
“總管,不能這樣啊!”
“總管,還請手下留情啊!”
……
與胡東相交較好的軍士們紛紛開口阻攔,可他們越求情,南宮辛越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他雙眉一豎,“誰敢再求情,與之同罪!!”
帳外把守的士兵臉色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進去。
那胡東是在東籬王麵前露過臉的,這八十軍棍打下去,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帳外人猶豫之際,南宮辛更是怒火中燒,大吼一聲,“人呢?都死了嗎?本總管持有長公主手令,誰敢不從,斬首示眾!!”
金燦燦的公主令,令所有人都心生恐懼。那可是長公主令啊!離天最近的人,東籬王不在,即便是北將軍也不能違抗長公主令,他們還能怎麼辦?
帳外軍士思慮再三,還是進來將胡東架出去了。
等到帳外傳來慘叫聲,帳內的人麵麵相覷,皆看見了彼此複雜不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