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沼澤林裡,一百多位獸人排列整齊,嚴陣待發地站在陸瑤麵前。
三位首領以及海鈴站在陸瑤身後。
銀嵐垂眸站在陸瑤身側,全體等待她的行動安排。
情況和陸瑤想的一樣。
獸人們對她來做行動安排毫無意見。
每個人深邃的眼眸都很明亮,帶著信任笑容地望著她。
大概是用看“吉祥物”的眼神看她。
夜族的壯漢裡也沒有排斥或者叛逆的意思,多數人帶著好奇。
畢竟她是沒有蝶翼的瑩羽族大家長。
陸瑤詢問的看向雪塵,雪塵看向負責在周邊巡視的狼獸。
繼而朝著陸瑤點頭。
陸瑤左右手各拿著一枚煙霧彈,將一枚拋給右邊首列牛角戰士,一枚拋給左邊首列夜族戰士,字字清朗明晰說道,
“現在開始我們需要記住兩件事。
第一件事,煙霧的顏色和氣息。
紅色的煙霧夜族進攻的命令,味道是硫磺,這個味道,我們夜族很熟悉對嗎?”
她看向臉上以及身軀上覆蓋著奇異黑紅花紋的夜族壯漢們,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壯漢們聞了聞前排人手上的煙霧彈,他們鮮少出門,不善言辭,肯定的點頭。
家裡的味道他們怎麼會不熟悉,非常熟悉,沒打開竹筒蓋子就聞見了。
陸瑤沒看到有人疑惑,側臉朝著蠻角壯漢說道,
“你們手上的是生薑味道的白煙,每一位力量強大的蠻角戰士,在聞到白煙後,就需要利用暗藏的藤繩將樹木拉斷。”
“但要記住,一旦看見了紅煙,聞見了硫磺味。
不管在做什麼,還有多少樹木沒有扯斷必須立刻撤退。
不許發出任何透露來曆的聲音。”
蒼風、蠻角獸人們熱情高漲,單手錘了錘肌肉澎湃的胸口。
表示太簡單了,完全沒有問題。
這是一場無聲無息的戰鬥行動,煙霧的氣味代替首領獸吼。
兩個氣味信號,代表各方的進攻和撤退。
大家對氣味敏感,這兩種自然氣味容易分辨又都刺鼻,真的很簡單。
“第二件事,要記住,這場行動中受傷不是榮耀,無傷而退才是。
我們的目的隻有獲利,每個人都需要全身而退,不管多憎恨火熊獸人,都需要控製自己想撕咬戰鬥的**。”
第二件事相對於第一件事難一些。
火熊獸人到處搞欺壓,再三搶奪一直被蠻角部落庇護的小種族雌性。
能忠心耿耿跟著山輝的獸人,要麼是富有同情心,正義感,要麼是伴侶、母親、親人是小種族雌性。
這裡麵錯綜複雜的仇恨事件數不勝數。
見到火熊獸喪失戰鬥能力,要控製著不上去踩兩腳…真的不容易。
儘管如此,大家依舊給出堅定的承諾眼神,忍就忍了。
先利益為先,得了豐盛的海魚,能讓家裡飽餐多頓。
“尊敬的神賜雌性,你早點來告訴我們可以用繩子拉木頭的辦法,我們就不用扛石頭上樹,在樹上綁石頭了。”
站在前列的蠻角獸人雙眸明亮,笑著攤開因為爬刺藤導致滿是創口的雙手。
陸瑤不可思議的轉身看向臉龐、耳根開始泛紅山輝。
將石頭扛到二十米高的樹上……這主意是人想出來的嗎?
獸人也是會摔死的好嗎?
“哈哈哈哈……我就說……還得是我家陸瑤,先將樹砍一半,隔得很遠拽倒,砸死、砸傷他們,這才是真的好辦法!
搬石頭上樹……我當時就覺得,我的族人真做不到。”
雪塵自豪的說著。
墨澤神態淡然,克製著渴望上揚的唇角,假裝自己不想笑。
畢竟他當時為了不爬樹,大誇特誇過著蠻角獸人力量大…
山輝主意好極了。
山輝臉龐很紅,他沒殺過獸人,更沒有任何族群戰的經驗。
陸瑤說高處落石……就樹頂落石……
“族長,你彆笑山輝大人,他會幫助幼狐族、貓兔一族,采懸崖上的鬆果,你不是也不會嘛,每個人都有自己會的,不會的啊。”
海鈴不喜歡雪塵笑山輝,立刻幫山輝解圍。
山輝深吸一口氣,爽朗笑道,
“做一隻仰望星星的蠢牛,不是也挺好的,光亮會照在我們身上。”
他的話對於獸人來說有點深奧。
墨澤瞥他一眼,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我怕被照多了,蟲肢會斷掉,但你的牛角不一樣,有點太硬了。”
山輝不知道為什麼好友墨澤總是和自己唱反調,濃眉擰著,看著他。
墨澤迎上他的目光,笑的有點兒沒心沒肺。
陸瑤無奈的搖了搖頭,慶幸大貓貓沒腦子思考,正處於被橘子侵犯占領的……克製忍耐中。
沒辦法,獸人嘛,沒有婚姻律法,更沒有貞潔思維。
他們的觀念大概是,神賜雌性隨時都可以和相好的分手,隨時可以找很多伴侶。
永遠都可以追求。
這一點是這個世界根深蒂固的思想,況且多數部落種族情況也不一樣,她也無法改變。
好在山輝是位識趣的追求者,禮貌不越界,不然真的可能會被大貓貓錘死。
山輝是善良明亮的人,從朋友以及盟友的角度來說,肯定希望他能“健康活著”。
……
夜晚潮濕,地麵沼澤空氣寂靜,水霧彌漫間讓環境變得極為寒冷。
夜蛛不像蓄勢待發的獸人還能夠走動著刺探情報,有些畏寒的先聚在一起。
他們勉強能夠承受結冰前的溫度,也就是0度,再冷,他們也會喪失戰鬥能力。
山輝卻強行拽走了挨在雪塵與銀嵐之間蹭暖的墨澤。
理由是讓他幫忙多砍幾棵樹。
老墨澤每一根肢腿都猶如數米長的大砍刀。
但是老墨澤怕冷的要死,根本就不肯走。
硬是被山輝從擁有約莫40°高溫的銀嵐和三尾狐之間提走。
銀嵐知道伴侶怕冷,自己不能變成獸態,就將她抱在懷裡。
任由雪塵用尾巴靠近,圍坐在擋風乾燥的岩石後麵。
墨澤就厚著臉皮夾在了銀嵐和雪塵之間。
夥伴之間為了生存,貼貼很正常。
畢竟凍不死隻會凍僵。
奈何山輝這家夥要他命。
因此墨澤臉上難得染上幾分森冷的薄怒。
在遠離陸瑤等人後,冰冷狹長的手腕翻轉,虎口反捏住山輝小臂,甩了出去!
他徹底擺脫他的拉扯,沒好氣說道,
“大角牛,這種事情你自己能做就不要找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為什麼總是幫銀嵐說話?你知道的,如果她不喜歡他,或者銀嵐戰敗,我都有機會可以求偶…你是不是在阻攔我?”
山輝忍的不住的沉著臉問他。
墨澤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
可他今天在陸瑤麵前的一言一語都像是對他的背叛,甚至對他有“敵意”。
潮濕寒冷的水汽讓墨澤細密的黑貂絨披風上掛了不少水珠。
這裡實在是太潮濕,太冷了,比陸瑤家裡那邊低了的十來度。
墨澤雙臂環抱,忍不住牙齒打戰,甚至有立刻變成的蟲態禦寒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