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後,火絨的屍體徹底成了冰塊。
冷肅無情的雪地戰場上,一陣刺骨的風從山脈高處吹來,追逐旋卷著地麵的雪。
怒火不甘的火熊勇士率先衝上囂張的水晶夜蛛,寬厚的胸腔猝不及防地被血色長刃的貫穿,發出一陣淒厲的呼號…
鮮血如注噴灑在地上,綻開一朵朵綺麗的血色之花。
不是什麼血液墨澤都有興趣。
他任由繁麗蜿蜒的血流在雪地在肆意流淌,彙入不遠處冰寒清澈的科塔爾河流。
…
整整一下午,直到太陽落下的傍晚。
興許是憤怒,興許是烈焰的眼神指示,又或者是個人懷有僥幸心理…
棕熊獸、火熊獸、黑熊獸,這幾個族群的護衛隊壯漢,一個個排著隊挑戰越殺戮越瘋狂的猩紅水晶夜蛛王。
雖然血液能為身體提供能量,但墨澤胃裡會痙攣,惡心翻滾。
這些他得忍…死死忍著。
[p:雖然獸人能變成獸態、蟲態戰鬥,本質上還是人]
極致寒冷的夜晚。
墨澤六條肢刃依舊牢牢紮在冰雪凍土裡,絕不讓自己因為寒冷倒下。
哪怕身體、靈魂都像是被冰封了,不能震動,不能動彈,思維能力停滯,腹腔、骨頭往滲透出血。
這會兒對岸的獸人們覺得冷得點了篝火。
寒風越來越大,陰雲遮蔽天空,飛雪彌漫,天地寒冷砭骨、
陸瑤感覺氣溫降低到零下十幾二十度,身體縮在大貓貓懷裡,纖巧的鼻尖凍紅了。
“烈焰,你的人這樣耗著不合適吧?未免也太難看了。”
山沉不滿的看向烈焰,熊族部落十餘人挑戰墨澤失敗,喪命在墨澤手上。
他們就換了戰略,仗著墨澤不能動,在戰場上故意拖延時間耗著。
當下戰場的一個火熊守衛隊的獸人,已經耗著很久了。
假裝攻擊試探又不接近,這種打法……多少是有點丟人了。
“那又怎麼樣?天亮前會有結果。”
烈焰早就氣得把身上的鬥篷都撕扯了,露出大塊大塊布滿疤痕的魁梧肌肉,冷冷的注視著墨澤。
山沉知道烈焰是故意的,但規則的確是這樣,沉著臉無語了。
強大的獸人天生就沒那麼畏寒,但夜族不行,沒有夜族能在這種低溫活動,死上一大片也是正常的。
每年都有很多夜族被凍死。
作為畏寒會凍死的夜族,墨澤水晶肢體內部已經寸寸崩裂出細細的雪花血紋。
他不耐寒,這是眾目睽睽,肉眼可見的事實。
擁有修複腺體的時候,墨澤隻要能量足夠就能快速自主的修複身體,但他現在沒有。
墨澤有兩個心臟,一個心臟竭力維持最低消耗存活(原本的修複腺體與這個心臟連接,特殊結構,這個心臟不容易死,擁有一定恢複力),而另一個心臟已經在腹腔內凍成冰塊,細胞脫水死亡,呈現出紅黑色。
墨澤現在的體溫和環境溫度一樣,本質和屍體(蜘蛛凍乾)沒有區彆的。
他也早就知道事情會是這樣,這是早早的將“自我囚禁”在戰場的原因,現在讓他拔腿,他都拔不出來。
但隻要他不離開戰場,不倒下,活在這裡,天亮時,他就是科塔爾獸王,就是贏了。
整整一下午,水晶夜蛛王霸道鎮守戰場的姿態,其實已經讓不少獸人心生崇拜。
獸人們總是崇拜強者,屹立不倒、堅韌不拔的強者。
這時候,一聲暴躁低沉的獸吼猛然打破寂靜。
全體獸人都看向獸吼方向,雪塵顧不得盯著墨澤,急匆匆的跑到山上,來到大哥和姐姐身邊…
望著俯臥在地上的老大哥,滿眼都是迷惑,弱弱開口詢問:“大哥,你怎麼了?我都沒聽懂你什麼意思…”
見雪塵來了,銀嵐從地上起身。
【要麼立刻打,要麼就給我滾。】
體軀雄壯龐大的他危險警告的看向烈焰。
四目相對,銀嵐素雪晶瑩的獸瞳裡有森寒的躁動在翻湧,像是要發飆。
也不是很突然,因為陸瑤被凍得打了個噴嚏。
暴雪獸體溫高,喜愛低溫,他圈著陸瑤意識鬆懈,早間沒有察覺到環境冷到了什麼程度,一個噴嚏才把他從舒適區拉回來。
他舒適,但是太陽落下後,他的伴侶不舒適,再這麼等下去會生病。
“銀嵐,這是獸王戰的規則,我們乾涉不了。”
青風懷抱靈鶴,看向銀嵐,清俊的臉龐上露出溫潤安撫的笑。
作為飛鳥一族獸王,他顯然也是不怕冷的…也不在乎蟲子被凍死。
【規則?】
冰霜戾氣在獸瞳裡閃動,自從二次進化後,銀嵐的脾氣似乎一點就著,血液燃得很快。
他側臉交代似的看了眼雪塵,隔著七八米的懸崖距離,淩空飛躍至青風跟前…
驚得青風抱著靈鶴後退一步,一時間不知道他要乾什麼。
陸瑤更不知道家貓突然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