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威結束,都城中的所有人如夢初醒。
待得再次抬頭仰望,頭頂的那三道人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壓在心頭的石頭也在這一瞬間撤去,方才還針落可聞的都城內頃刻釋放出鼎沸的人聲,嘈雜的討論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城中擴散開來。
“大明這是要廢黜烏孫王嗎?那讓誰來當這個王?”
“你剛剛沒聽到嗎?讓二王子來繼承王位...”
“二王子?老國王什麼時候多了一位王子了,我怎麼記得王儲一直都是隻有一位啊?”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那位二王子殿下尚在繈褓中,便被送去了大明京城為質子,連老國王仙去之際父子二人都未曾相見。”
“竟然這麼可憐,那二王子殿下為了我烏孫國的安定也做出了不小的犧牲,如此看來成為烏孫王似乎也是名正言順。”
眾人議論紛紛,言語中對於魏洲繼承王位並沒有太多的抵觸,甚至於支持者大有人在。
一是魏洲多年生活在大明,肯定結識了大明的許多大人物,也可以庇護烏孫一二。
二是魏洲自小為質子,也算是為了烏孫國民的安穩生活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比那個一直在王宮內醉生夢死的王儲讓他們多出許多好感。
三是大明天子已經言明,若是不接受魏洲為王,烏孫國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內外多種因素疊加下,竟然意外地讓魏洲贏得了廣泛的群眾基礎。
正合了那句話,夷狄畏威而不懷德。
烏孫國的民眾對於大明的強勢霸道並沒有心生抵觸,反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心態。
當然,繼承不繼承王位,城中的黔首黎民、走夫販卒也沒有什麼話語權。
隻不過,等日後魏洲正式繼位之後,施政便會發現民心可用。
而此刻,在王宮之中。
群臣畢至。
張麟三人立於殿上,國師攜大王子以及群臣站於陛下。
方才的法旨宣讀,在場的眾位大臣也都聽在耳中,此刻見到正主到來,紛紛三拜九叩,齊聲高呼:
“請新王登基!”
“請新王登基!”
“請新王登基!”
聲潮一浪高過一浪,在這大殿之中回蕩盤旋,傳至殿外的侍衛耳中,惹得眾人心中好奇得緊。
想要一窺新王的模樣。
心中也並無任何的不適,對於他們來講,天朝上國的大明就代表著正統。
冊封一個烏孫國國王,況且本來就是上一代國王的子嗣,所以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這場‘政變’。
大王子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複雜的神色。
一夕之間,他便從烏孫國王跌落成了階下之囚。
從受人朝拜,成了如今向人三拜九叩的角色。
他不知道這個素未謀麵的弟弟會如何處置他這個失敗者,對於前途未卜的迷茫此刻占據著他的心靈。
隻能木然地跟著群臣一同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大明自古以來是禮儀之邦,各種活動步驟之繁瑣光靠單獨一兩個人根本運轉不起來,甚至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做準備工作。
而烏孫國就沒有這個擔憂了。
一切從簡,或者說他們也沒有這麼深厚的文化底蘊。
得到群臣認可之後,下一步便是昭告天下,讓烏孫國的所有臣民都知道頭頂的天已經換成了魏洲。
將群臣打發走了之後,天色也徹底昏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