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族地。
陽江謀劃失敗的消息傳回姬家,姬致遠這位中流砥柱和另一位一品的老祖葬身江底,頓時就引發了姬家高層震動。
姬家家主連忙將族中的高層話事人召過來,連幾位常年閉關的宗老都驚動了,坐在堂內的交椅上,一言不發,麵沉如水。
看得人膽戰心驚。
壽元將近的一品姬家不止一尊,但也不是尋常的耗材,死上一位無人問津。
更何況,此次姬家一次性隕滅了兩尊一品,還損失了一道上古陣盤,族中宗老不可能一點都不過問。
“如此說來...”
一名宗老麵目雲遮霧繞的,扯著嘶啞的嗓子悠悠出聲:“那橫空的異象,是張家的小崽子搗騰出來的?致遠和通玄都葬身在了江底?”
聲音平淡至極,但卻震得空氣隱隱發顫。
當中隱含的質問之意,即便是作為家主的姬霸元也不敢忽視,隻得囁喏吐出一個字來:“是!”
這宗老成道於四百年前,也是家中僅剩的幾位老古董之一。
年少時性格輕佻,大有玩世不恭之意,天賦雖好但修為卻不甚高明,外出遊玩之際遭遇了妖魔,曆經一番苦戰這才虎口脫險。
但是一張英俊的麵容卻被撕咬得不成形狀,恐怖程度幾乎可以止小兒啼哭。
此後他便性情大變,極情於修行一道,即便成就二品做到了斷肢重生的地步,也不願意將臉上的傷疤恢複。
情願整日以雲霧遮麵,宣稱‘要以此警醒自己’。
不過露麵的次數更少了。
往來者不過是年長一些的姬通玄,二人也稱得上一句交情甚篤。
如今姬通玄殞命陽江,若是謀劃成功倒好,算是死得其所。
但——
姬霸元明白,這位宗老可不會善罷甘休了。
其實,事已至此他隱隱有了退縮之意,姬家能夠傳承至今,麵對了無數類似的困境,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暫避鋒芒,主動求和修好。
雖是落了麵子,但好歹能搏出個裡子。
想歸想,事情走向可卻由不得他這個家主。
偌大姬家,就像是一架馬車,他不過是一介車夫,若是牽頭的馬兒們不聽話,任憑他如何鞭打也掌控不了方向。
但是,稍稍一扯韁繩,將方向偏一偏還是能夠做到的。
“那家主打算如何?”
“我姬家絕無打碎牙往肚裡咽的道理,暫且不提那三名折損的小輩。
致遠和通玄老祖都是我姬家的頂梁柱,若是就此作罷,那張家的小畜生說不得還會得寸進尺。”
那遮住麵目的宗老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對於家主姬霸元的說辭還算是認可,其餘的宗老也表示讚同。
他們都是數百年前成就一品的人物,年紀上來之後便鮮少出來走動。
即便對張景泰這個名字如雷貫耳,但彼此雙方並未有過太深的交集,自然也就不會存在什麼敬畏。
更何況,還有來自萬年世家的傲慢。
就算是如今壓在他們頭頂的大明皇室,他們打心底裡還是隱隱看不太上。
但姬霸元和張景泰差不多是同時代的人物,對於後者的恐怖程度有一個較為直觀的認知。
那家夥十幾年前的實力就足以橫掃當世任何一位一品,隻是不知道為何遲遲按捺住沒有飛升而去。
如今一出手,一身實力便如同開閘的洪水,濤濤之勢再無人可以阻擋。
咬了咬牙,姬霸元目光在幾位宗老麵上略過,道:
“正所謂狡兔三窟,我們姬家也要做兩手準備,若是那張景泰找上門來,也能保全門楣。”
張麟那小子不足為慮,兩位一品殺不了他,三位一品乃至於四位一品還殺不了嗎?
他最擔憂的,還是張景泰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