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棲霞山頂的那層大雪,被飛劍劍光染上一層紫色,紫霄迸發出一縷極其強勁的劍意,刺入層層符籙之中,在鄧白漪的神念指引之下,極其精準地找到了那張“壓陣”之符!
“給我破!”
鈞山真人雙手抬起,掐訣抬指,額頭青筋鼓起。
道袍稚童眼中罕見掠過一抹戾氣。
“……不好!”
納蘭秋童神色驟變,當她意識到不妙之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一縷紫電在天頂炸開,層層雷霆如漣漪般擴散,懸立天頂的納蘭秋童頓時遭受波及,化為斷線風箏,向著遠方墜去,困住這方天地元氣的籠仙陣被鈞山真人刺破了一道口子,數之不清的符紙當真如雪花一般片片飄落。
“元氣回來了——”
“神念也不受限了!”
“籠仙陣被破了!”
梵音寺使團這邊,眾僧人紛紛露出詫異之色。
緊接著,車廂之中,傳出了鈞山真人威嚴的傳訊聲音:“妙真不在,我來替他布令……棲霞山大劫,乃滅門之災。梵音寺眾僧聽令,籠仙陣破,爾等無需照看經文,隻需照看自己,此刻開始,切勿回頭,隻管各自逃命,若有人能夠僥幸返回主寺,速將今日之事稟報!”
話音落地。
刺破籠仙陣的這縷紫電迅速下墜,車廂炸開!
鈞山真人駕馭著紫霄飛劍,手中還拎著密雲和鄧白漪兩道身影,以極快速度,掠向斷腸崖羽字營埋伏的相反方向。
“逃!”
“快逃!”
特執使鐵瞳最先反應過來。
此刻大陣被破,鐵騎圍剿的陣型也被打亂,正是逃命的好機會!
這些梵音寺僧人,烙守戒律,先前已經做好了死戰準備,籠仙陣破,一聲厲喝,他們迅速明白了當前局勢,使團當即散開,諸僧人紛紛開枝散葉,向著四麵八方逃竄而去。
另外一邊。
謝玄衣依舊處於鐵騎的重重包圍之中。
他收了拳,重新拎起了劍。
其實無劍也無礙。
方才那番籠仙陣內酣暢廝殺,被蒼字營所有鐵騎看在眼裡……杜允忠訓練出來的精兵,此刻沒有主將統率,各個眼中都浮現出了些許懼意。
大陣壓製,手中無劍,這謝真依舊如入無人之境。
納蘭秋童弦術操縱的死屍,被他殺了又殺!
這一戰,還有什麼可打?
這妖孽,當真是人海戰術可以堆死的麼?
“殺啊!還等什麼,快給我殺了他!”
被紫霄劍氣波及,墜落及地的納蘭秋童,此刻艱難站起身子,一番鏖戰,她體內元氣消耗大半,如今長發披散,可謂是狼狽不堪,但殺意卻沒有絲毫消減,反而更甚,起身第一時間,便將神念送抵蒼字營。
隻可惜,這些鐵騎,並未有人響應。
自始至終,他們的主將統領都是“杜允忠”。
因為寶瓶口分彆前,杜大人留下叮囑,要儘量配合納蘭秋童的剿殺,才有了籠仙陣這麼一戰。
可如今……
死傷近半。
納蘭秋童已沒了威信。
“嗡……”
傘劍震鳴,謝玄衣冷冷望著百丈外的納蘭秋童。
這一刻,他也動了殺意。
隻可惜,他知道今日這一戰隻能至此。
心湖已經傳來了危險預兆。
斷腸崖那邊的羽字營已然開始衝鋒,籠仙陣破,隔岸觀火的孟克儉“弄巧成拙”,此刻正要亡羊補牢,他絕不會放自己和鈞山輕易逃離。
如今乃是自己脫離此地的最好機會。
倘若自己遂了心中這縷殺念,出劍刺殺納蘭秋童,那麼便錯失了最好的逃離機會。
孟克儉也是一位陰神,此人境界不比杜允忠低,手段心思還要更加毒辣。
短短一刹。
謝玄衣便做出了決定,他沒有絲毫猶豫,馭劍拔地而起,化為一道長虹。
“不……”
納蘭秋童眸中閃爍血絲,死死盯著謝真馭劍而起的身影。
她辛辛苦苦在棲霞山布下殺局,寶瓶口,斷腸崖,兩營鐵騎,再加上籠仙陣伏殺!
就這麼讓謝真逃了?
她不甘心!
納蘭秋童雙手抬起,迅速在麵前抹過,她破開了雙手十指,鮮血懸浮,凝聚成一把極其纖細的袖珍小劍。
此劍雖小,卻是蘊著極其濃鬱的滅殺之意。
嗖一聲,猩紅小劍對準謝玄衣的身影爆射而出,僅僅一刹,便刺破虛空,來到了謝玄衣後心位置。
“……滅之道則?”
劍氣破空,謝玄衣瞳孔微微收縮,他感受到了這熟悉的氣息。
納蘭秋童為了留下自己,不惜犧牲血氣,凝成飛劍。
這女子竟然偷偷修行了飛劍術?
而且還參悟了“滅之道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