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爭多年。
所有人都知曉,白鬼有一條地龍。
隻是,自白鬼稱聖之後,三大宗局勢日漸清明,陰山穩壓兩宗,墨白道人偃旗息鼓,兩位禪主修生養息,這些年三宗私鬥再激烈,隻是麾下弟子廝殺,最多牽扯到陰神尊者這一級彆……“地龍”這張底牌,再也沒人見他施展過了。
到了白鬼這一境,生死廝殺,最重要的便是“主場優勢”。
地龍張口,吞天納地,直接將對手拽入本命洞天之中……
這還怎麼打?
這麼多年,從未有人見識過白鬼這道手段!
“不愧是鈞山真人。”
白鬼坦誠說道:“這裡的確是我‘地龍’洞天。”
聽聞此言,墨道人和歡喜禪主立刻懸空而起,離地三尺,並且撐開道境屏障,將漫天墨雨格擋開來。
如果說這裡是地龍腹部,那麼這墨雨便是……
墨道人臉上忍不住流露出厭惡嫌棄之色。
歡喜禪主更是撣了撣肩頭衣衫,歡喜麵皮上的那道誇張笑意都消散了。
“我還以為,三位如今算是生死之交。”
鈞山真人搖了搖頭:“畢竟連聯手背叛大褚這種事情能做得出來……忍受這‘地龍’結界的區區腹雨,又算得了什麼?”
“二位道友不必擔心……”
白鬼淡淡地說:“放出地龍,隻是為了提防鈞山,沒有其他意思。”
已經身處地龍腹內了……
這解釋,屬實有些蒼白。
墨道人和歡喜禪主的神色都不好看。
“啊哈。”
鈞山真人笑著攤開雙臂,好奇說道:“話說回來,養這麼大一條蚯蚓,應該要耗費許多資源吧?你每天要殺多少人?”
“找死!”
白鬼眉尖縈繞的煞氣凝成實質。
雖然那道埋在心湖深處的危險感應始終沒有消散,但此刻他已經沒有耐心了,鈞山真人隻是一介洞天,而自己這邊則有三位超越陰神的南疆宗主。
地龍結界布下之後,一切訊息神念都無法外傳。
白鬼不再掩蓋這道殺意。
他前踏一步,整條小溪都被震起,如大雨倒流——
一刹。
僅僅一刹。
白鬼便抵臨鈞山真人麵前。
他看到了鈞山真人的雙眼,那看似稚嫩的雙瞳之中,藏著戲謔,譏諷。
更深處則是冷漠,平靜。
直至此刻,鈞山真人依舊沒有要出劍的意思。其實白鬼的感應並沒有錯,他隻是一介洞天,此刻破境毫無意義,哪怕提前破境,掌握一條完整道境,甚至踏入陰神圓滿之境,也不是這三人的對手。
所以。
鈞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動手。
準確來說。
他沒打算親自動手。
道袍被大風吹得翻飛鼓蕩,麵色淡然自若,通過道境提前看到未來畫麵的稚童,此刻輕輕開口,吐出兩個字。
“小武。”
聲音傳出的那一刻。
白鬼有些困惑。
小武?
這是……誰?
但下一刹,他便恍然明悟。
白鬼瞳孔收縮,心湖中的危險預兆驟然放大數十倍,他想要躲避收招,但一切都已來不及——
墨道人和歡喜禪主抬起頭,神色滿是不敢置信。
轟隆!
一道粗壯渾厚的璀璨金芒,貫穿天頂,猶如一道光柱,纏繞金光的那些陰穢墨雨,頃刻間便被焚成虛無。
聲未至,人先抵——
武謫仙從天頂墜降,踏入這條飛震而起的漆黑小溪之中,墜在鈞山真人麵前,不講道理地遞出一拳。
這一拳,實實在在打在白鬼身上。
即便有噬魂幡護體,白鬼依舊不受控製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倒飛而出,重重飛出數百丈。
無數漆黑煞氣,被打得破體而出!
萬鬼呼嘯,哀嚎,求饒。
這座結界在數息間震顫著破碎。
塵煙散去。
白鬼捂著胸口,艱難掙紮站起身子,麵色慘白。
天地之間響起劈裡啪啦的灼燒聲音。
那是墨雨焚化的聲音。
漆黑天頂被金光撕裂,向大地投來一道清明色彩。
那道如同熾日的高大身影,緩緩站定,巍峨如山,壓得人喘不過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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