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潘叔叔就總是悄悄給他塞饅頭,塞煮熟的玉米,有時候甚至是零花錢。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隻是叫他潘叔叔。
聽說這個潘叔叔很有本事,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還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富二代妻子,算得上是人生贏家。
不過奇怪的是,那段時間潘叔叔一直在鄉下,麵容有些憔悴,很少提到自己在京都的事情。
又加上她也還小,整天沉浸在沒有媽媽的悲痛當中,也就逐漸模糊了這段記憶。
現在算起來,那個時候的潘叔就已經和霍箏離婚了吧,並且霍箏那會兒早就和許茂鬆結婚了,還有了個幾歲的兒子。
這個兒子就是許長安,畢竟她和許長安相差不了幾歲。
剛剛她聽那個女人說潘叔被封殺,也就是說,霍箏在嫁給許茂鬆之後,抹黑了潘叔的形象,又處處讓人尋他的麻煩,害得潘叔不得不躲到鄉下?
“你是?”
潘嶽並不認識麵前的女人,畢竟他在鄉下待的時間不多,對於自己無意間幫助了一個小女孩的事情,記不清了。
“潘叔,我是時嫿。”
潘嶽的眼裡瞬間就亮了,但是緊接著,臉上就變得窘迫,“是是你啊”
老家的人都說他在外地混的很好,他每次回家,大家都爭相巴結。
那次他回去也是一樣的,後來大家不小心知道了他的遭遇,便在背後中傷他,諷刺他。
他回到鄉下原本是為了避難,可聽到那些消息,也知道自己不能留在那裡,所以又回了京都。
霍箏做得很絕,幾乎杜絕了他再去上班的可能。
走投無路之下,他想起了自己在京都的親人,投奔人家後,藏在了青石巷。
雖然這些年受夠了辱罵,但總好比被鄉下的鄰居戳脊梁骨。
現在被時嫿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時嫿覺得很奇怪,她的記憶有時候像是出現了斷層一樣,如果沒有見到這個人的真容,僅僅是一張照片,她是絕對想不起的,就像腦子曾經受過什麼傷害一樣。
潘嶽現在沒錢,一分錢都沒有,所以也說不出“請你出去吃飯”的話,隻能尷尬的站著。
“潘叔,有空麼?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
潘嶽點頭,但是想到什麼,臉上又出現屈辱,“抱歉,我待會兒還要去工廠看看,今天可能沒有時間。”
如果讓大嫂知道他沒有去工廠,今晚又是一陣嘮叨,估計飯都吃不上。
“沒事的,那你明天有時間嗎?”
潘嶽點頭,其實他一點兒都不想出去吃飯,他在這個地方窩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這裡。
外麵的繁華和他無關,每一次他出去,就感覺自己是過街老鼠,跳梁小醜,還不如就在這塊地方,窩囊的老去。
“那好,我明天來找你。”
時嫿的心裡有很多疑問,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便離開了。
潘嶽在門口站了一陣,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
青石巷是錯綜複雜的小巷子,如果不是南時事先把地圖給她,她肯定會迷路的。
因為這裡麵密密麻麻的全是住戶,房間一模一樣,一家幾口就住在幾平米或者十幾平米的地方。
所以外界的人都說青石巷的居民早早的就住進了棺材裡,畢竟隻有棺材才會這麼逼仄。
時嫿剛踏出一步,一股巨大的不安突然席卷全身,她一抬頭,發現不遠處一個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自己。
男人的眼神滿是嗜血和陰冷,她幾乎確定,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的身子在巨大的緊張下,一點兒都動不了,像是被點了穴。
越是著急,越是動不了。
“砰!”
她聽到了子彈出膛的聲音,幾乎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一個男人的胸膛突然闖了上來,將她緊緊的護在身下,並且抱著她滾了一圈兒。
時嫿的鼻間都是血腥味兒,厚重又刺鼻。
她昂首,看到了霍司南蒼白的臉。
“嫂子,我突然後悔了。”
至於後悔什麼,隻有他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