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鐵門堡封門,李伴峰四下打探周圍的狀況。
鐵門堡周圍有很多村莊,住的都是樸實的農人,遇到了兩個一層耕修,其餘人都沒有修為。
李伴峰打探到了飛鷹山的位置,距離鐵門堡有二十多裡,山上草寇名氣很大,似乎比鐵羊山的名氣還大,無論寨主何震雷,還是炮頭羅大貴,在當地,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這群草寇的“戰績”不少,通過村民的講述,李伴峰重點聽出了一個“狠”字。
每年他們要在各個村子帶走一半以上的糧食,稍有違抗,屠村是常有的事情。
這和普羅州大部分山匪的做法不同,普通的山匪不會對周圍的居民下死手,甚至會和臨近的村莊保持良好的關係,一旦出了狀況,彼此會有照應。
像飛鷹山這樣的惡寇,就沒有大戶豪門過來清剿麼?
有!
附近最大的豪門,就是鐵門堡,三百戶宅修住在一起,這個勢力確實不小。
堡主周安居曾經單槍匹馬到飛鷹山上和何震雷大戰一場,雙方不分勝敗。
周安居還曾率領十幾名部下,與何震雷在山下廝殺,落敗而回。
聽當地村民說,周堡主之所以落敗,是因為宅修不能長時間離家。
話是沒錯,可李伴峰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對。
他問一位老農:“老哥,周堡主和何震雷打仗,你親眼看見了?”
老農搖頭道:“這是神仙爭鬥,我哪敢去看。”
“既然沒看見,你怎麼還說的這麼清楚?”
“這事在鐵門堡附近,早都傳開了,那兩場仗打的驚天動地,這附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周堡主是英雄,可架不住惡賊太狠,連鐵門堡都敵不過他們,更彆說我們這些平頭百姓。”
說起來驚天動地,問起來都沒見過。
李伴峰真有種衝動,想去飛鷹山上看看什麼狀況。
可如果這位寨主真是七八層的修者,上去不就是送死麼?
再看看。
總能找到一個知情人探探底細。
次日,鐵門堡開門,李伴峰再次進了堡子,麻定富在大門前呼喊一聲:“有生意快做,兩個鐘頭關門!”
李伴峰問隋冬蘭:“平時是幾點關門?”
“都是晚上七點,今天關門這麼早,看來飛鷹山的事情還沒處置妥當。”
賣米的、賣油的、賣菜的挨家挨戶做生意,賣布的、賣雜貨的、賣煙葉的,生意就沒那麼好做了。
飛鷹山來要一萬大洋,堡子裡大多數人都沒交錢,但他們得把錢預備好,要是逼的太緊,他們也隻能妥協,畢竟宅修不能輕易搬家。
一個賣布的女子到胡老頭家裡收衣裳,胡老頭是個裁縫,手藝還不錯,這女子長年在他家訂貨。
胡老頭今天沒鎖門,門虛掩著。
賣布的女子不敢往裡闖,她知道宅修不願意讓彆人進屋子,她站在門外招呼一聲:“老胡,那兩件旗袍做好了沒?”
屋子裡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誰?”
這是老胡麼?
聲音不太對呀。
“是我!秀娟,過來找你拿衣裳!”
“到底是誰?”
“我,我呀……”秀娟後退了兩步。
一陣冷風吹來,漆黑的走廊裡蕩起一陣濃霧。
濃霧之中,老胡的人頭慢慢飄到了秀娟麵前。
“媽呀!”秀娟嘶喊一聲,整個人連滾帶爬,離開了老胡的房門。
幾名出來買東西的宅修圍了上去,看到老胡的人頭還在半空懸著。
蒼老的聲音在屋子裡回蕩:“告訴我,是誰殺了他……”
李伴峰想要進去看看,被吳永超攔住了:“彆去,宅靈可能要發瘋了。”
宅靈沒了主人,很可能要變成惡靈,
而且這位宅靈還特殊。
“老胡頭在鐵門堡待了五十多年,這宅靈跟他的年頭更長,而今老胡不在了,這宅靈怕是要……”
“到底是誰!”話沒說完,宅靈連聲嘶吼,整個宅子隨之震顫。
五十年。
昨天那位比周堡主來的還早的宅修,是他。
麻定富跑了過來,衝一眾商販喊道:“走!都走!我們這出事了,馬上要關門了。”
又要關門了。
一眾商販往門外跑,忽聽汽笛聲大作。
嗚嗷,嗚嗷~
還沒等有人跑出去,蒸汽門先關了。
等不多時,門外傳來了喊聲:“周堡主,我又來了,我昨天說過,一萬大洋我要是拿不到,一天取伱們一條性命,人頭,你們收到了吧?”
周堡主厲聲喝道:“羅大貴,你彆欺人太甚!”
“我沒欺負你們,我事先說好的規矩!”
話音落地,轟隆一聲巨響,幾顆石頭掉進了山穀。
又有宅修的房子被砸壞,所有商販蹲在地上不吭聲。
他們在等待周堡主的態度,可周堡主什麼都沒說。
炮頭羅大貴喊一聲道:“諸位,我明天再來,要是還看不見一萬大洋,就再給你們送一份厚禮!”
說完,羅大貴走了。
眾人等了許久,還不敢動地方。
麻定富掃視眾人一眼,怒喝道:“狂啊!你們倒是狂啊!倒是出去和他打呀?這下好,鬨出人命了!”
有幾名宅修麵帶怨憤的看著吳永超。
這幾個都是交過錢的。
吳永超一臉愧色,躲避著眾人的目光。
“是誰殺了他!”老胡頭的宅靈還在嘶吼。
麻定富站在遠處看了看,回頭對眾人道:“誰和老胡相熟,去他屋裡看看。”
吳永超道:“我過去看看吧,我認得他家的宅靈。”
麻定富看著吳永超道:“好好安撫,記著,你欠老胡一條命。”
……
兩個鐘頭過後,蒸汽大門開了。
隋冬蘭一路朝著門口猛衝,李伴峰將她拉住,給了她一盅酒:“把這個喝了,明天還來鐵門堡等我。”
“明天鐵門堡不開門!那姓麻的剛說的。”
“不開門,就在外邊等我。”
“要是遇到了土匪怎麼辦?”
“你不會藏好點?”
……
深夜,吳永超在屋子裡翻箱倒櫃,把平時散落的零錢全都拿了出來,一共湊夠了十二塊大洋。
每家要交三十六塊,吳永超這點積蓄差的太遠。
他把以前不舍得賣出去的幾幅畫拿了出來,盤算著能值多少錢,耳畔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小子,這些畫可不能賣了,以後打仗的時候還用得著!”
“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等以後我再……”
砰砰砰~
正說話間,忽聽有人敲門。
吳永超眉頭微蹙,這個時間,鐵門堡已經不會有外人了。
難道是麻定富又來催債?
他來到門前,先打開門鏡,發現門口站的不是麻定富,是一個戴著禮帽的男子。
貨郎!
吳永超打開了房門,壓低聲音道:“你怎麼進來的?”
李伴峰的聲音壓得更低:“我根本就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