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輝提出來要賠一個平衡人,李伴峰認真的想了很久,推薦了一名人選:“我認識一個人,叫戴敬玄,這人能言善辯,很適合做平衡人。”
廖子輝一怔:“這人是做什麼的?”
李伴峰回答道:“綠水城車站,天橋底下說書的。”
廖子輝眨眨眼睛道:“李老弟,你覺得隨便選個人,就能當平衡人?”
“難道不是?”李伴峰也很費解,“你隨隨便便就讓我賠你個平衡人,我覺得這事兒挺兒戲的。”
廖子輝聳聳眉毛:“怪我,沒把事情說清楚。”
第一杯茶水喝乾了,廖子輝給李伴峰倒了杯新的:“李老弟,我把話說的再直接一點,我的意思是,讓你去當平衡人。”
李伴峰笑了:“這話說的就更兒戲了,你覺得我適合當平衡人麼?”
“適合,”廖子輝點點頭道,“平衡人的作用,在於平衡外州、內州、普羅州三方麵的關係,我們尋找平衡人的原則有兩個,
一是要土生土長的普羅州人,二是這人要和外州、內州都有一定的聯係。”
李伴峰還是沒理解:“你覺得我滿足條件?”
廖子輝點點頭道:“我覺得伱非常滿足。”
“你覺得我是土生土長的普羅州人?”
“一開始,我還真不覺得你是,”廖子輝說了實話,“我以為你是李伴峰,李伴峰這個人你聽說過麼?”
李伴峰認真回想了一下:“好像在報紙上見過。”
廖子輝點頭道:“是,他確實上過報紙,何陸兩家因為玄生紅蓮產生了衝突,一個叫李伴峰的外州人介入到了其中,
當時陸家在藥王溝搜尋李伴峰,請求關防廳予以配合,我們也答應了,趁此機會,我們也對李伴峰進行了一係列調查,
這個李伴峰是何家長子何家慶的大學同學,一開始我們找到的線索是李伴峰和陸小蘭勾結,共同謀取玄生紅蓮,重傷了何家慶,而後李伴峰又與陸小蘭反目,獨吞了玄生紅蓮,
後來隨著調查的深入,我們發現何家慶的狀況不是那麼簡單,他好像並沒有受傷,他是一個秘密組織的首領,那個秘密組織叫做手足盟,我們懷疑李伴峰是手足盟的成員,
不管哪條線索更可靠,我們始終相信玄生紅蓮就在李伴峰手裡,我們把他的一係列舉動整理成了時間線,李伴峰與突然出現的豪強李七有一定的重合度,所以我懷疑你就是李伴峰,
可直到我在葉鬆橋發現了玄生紅蓮,這一結論被推翻了,李伴峰手上根本沒有玄生紅蓮,玄生紅蓮在葉鬆橋的地頭神手裡掌握著,
來普羅州之前,李伴峰是個白羔子,如果沒有玄生紅蓮,他不可能成為五層的暗能者,所以李七就是李伴峰這個結論不成立,
再想起之前的調查結果,我派出的調查人員給出的結論都是一致的,李七原名叫宋卓文,是土生土長的普羅州人,
起初我懷疑這個結論是錯的,現在才知道真正錯了的人是我,
你就是宋卓文,你就是土生土長的普羅州人,而今這個結論,沒有錯吧?”
李七端起茶杯,一飲而儘:“準!廖總使說的一點沒錯!”
廖子輝道:“所以我說,你適合做平衡人,這個結論也沒毛病吧?”
“你稍等,”李伴峰道,“你剛說了,有兩個條件,一是土生土長的普羅州人,第二個條件是要和外州、內州都有一定的聯係,這個條件我好像不滿足吧?”
廖子輝苦笑一聲道:“李老弟,我帶著誠意來的,我是真想把這事情解決了,才來找你的,你就不能說句實話?
你在外州求過學,這就是和外州有聯係,求學的相關資料和證據,不用我拿出來吧?”
這是馬五給李伴峰做的假身份,李伴峰自然清楚:“外州的證據不用拿了,內州的事情怎麼說?”
廖子輝道:“我承認,內州的事情,李老弟辦的確實隱蔽,但有些痕跡還是被我找到了。”
李伴峰很感興趣,他確實殺過內州人,這是李伴峰和內州之間最直接的聯係,難道這事兒廖子輝知道了?
“勞煩廖總使細說。”
廖子輝歎道:“到了這個份上,還不跟我說實話,李老弟,你有點不厚道了,
那我就把話說明白,何家慶有個綽號,叫恩公,你該知道吧?”
李伴峰搖頭道:“這我還真不知道。”
廖子輝笑道:“行,就當你不知道,何家慶利用恩公這個身份,和聖賢峰上的聖人發生過衝突,在雙方衝突最激烈的階段,你也介入了其中,和淩家兄弟有過很多明爭暗鬥,這事你該不會否認吧?”
李伴峰皺眉道:“這我可就聽糊塗了,你之前說何家慶,現在怎麼又說到了淩家兄弟?”
廖子輝笑道:“李老弟,你不是真糊塗,這是裝糊塗,淩家兄弟是手足盟的骨乾成員,他們當時聽命於何家慶,聖賢峰和內州有著緊密聯係,你介入了何家慶和內州的爭鬥,就足以證明你和內州有聯係,這事我沒說錯吧?”
李伴峰搖搖頭道:“牽強,廖總使,你這話說的太牽強,我和淩家兄弟發生爭鬥,那是因為在影戲行業之中發生了衝突,淩家跟我使黑的,我肯定不能認慫,這和內州有什麼關係?”
廖子輝笑了一聲:“好,你還是不認,這事兒先揭過去,咱們再說下一件事,楚少強來到普羅州,目的非常明確,他要給內州謀奪一塊正地。”
李伴峰喝了口茶,不得不承認,廖子輝不是個簡單角色,連楚少強的來意他都打探出來。
廖子輝接著說道:“當時你正在新地開荒,愣是把新地變成了正地,也就是現在的七秋城,
這對楚少強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他為什麼沒有對七秋城下手?
客觀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根本原因隻有一個,你和內州有來往,導致楚少強不敢對你出手,這件事你不會再否認吧?”
李伴峰搖頭道:“我肯定不能認!楚少強對我下過手,我們當時差點打到了魚死網破的境地。”
廖子輝笑道:“你就扯吧,你和楚少強打到魚死網破,楚懷媛還一心一意為你做事,甚至不惜為了你,殺了夏書民?你覺得這事兒可信麼?”
李伴峰啞口無言。
這事兒確實沒道理。
可楚二做事不講道理!
這讓李伴峰從何解釋?
廖子輝笑道:“怎麼?不爭了?我再說一件事,且看李老弟怎麼解釋,
刀鬼嶺突然出現在了聖賢峰,據我們所查到的消息,這事是聖人自己作的,
也不知中間出了什麼變故,刀鬼嶺上的刀勞鬼全都失控了,聖賢峰被滅了,聖人不知所蹤,整個聖賢峰及其周邊地區,變成了刀勞鬼的棲息地,
刀勞鬼這種生物,完全可以形容成人類的致命敵害,聖賢峰周邊地區的人幾乎死絕了,
我一直說聖賢峰周邊,這話說的非常繞嘴,其實咱們都知道,那地方叫賤人崗,賤人崗有難了,會有人幫他們麼?
按理說應該沒有,因為無論聖人還是賤人,在普羅州都不受待見,可偏偏有人幫了他們,你猜這人是誰?”
李伴峰笑一聲道:“你說的該不是我吧?”
“不是你,還能是誰?賤人崗一萬多平民,被你安置在了黃土橋,那些人都是鐵證,隻有你幫了聖賢峰一把,因為那個地方和內州還有關聯,是這個道理吧,李老弟?
你總不能說,你把那一萬多人救下來,是因為你可憐他們吧?”
李伴峰眨眨眼睛道:“我要說真是因為可憐他們呢?”
廖子輝笑出了聲音:“你可憐那群賤人?彆說是普羅州,就是普天之下,這話說出來誰能相信?
咱們再這麼爭下去就沒意思了,你就是平衡人的最佳人選。”
李伴峰搖頭道:“我不見得是最佳人選吧?楚少強是土生土長的普羅州人,現在還給內州做事,他明顯比我合適的多。”
廖子輝不笑了:“李老弟,有些事你心知肚明,咱們非得明麵上說出來麼?
於公,楚少強在內州有官職,這樣的人不能擔任平衡人,
於私,楚少強和我有仇,很多普羅州人還都相信,當年是我弄死了他,你就該知道我和他過節有多深,
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推薦他當平衡人?他要當上了平衡人,我在普羅州的日子還能過得下去麼?”
李伴峰把茶杯放在茶盤上,麵無表情的說道:“你過不過的下去,這事我還真沒想過,但我明確告訴你,這個平衡人我不想當。”
廖子輝點頭道:“這我清楚,平衡人得去外州生活,外州無論給你什麼樣的條件,也都比不上普羅州叱吒風雲的七爺,可這是在普羅州還能保持現狀的前提之下。”
李伴峰問道:“普羅州為什麼不能保持現狀?”
廖子輝道:“夏書民死了,算是大事,可這事也可以不那麼大,夏書民在執行一次重要任務中不慎身亡,這就是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可殺死關防總使的凶手,沒有為此承擔任何責任,也沒有為此做出任何表示,他今後的行為不會有任何收斂,甚至有可能把事態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這個狀況就沒法做出合理的解釋。”
李伴峰點點頭道:“沒法解釋,那就不解釋了。”
廖子輝最擔心李伴峰是這個態度:“李老弟,如果真的沒法解釋,事情可能會演變成戰爭。”
李伴峰平靜的說道:“如果演變成戰爭,那咱們就開打,有些事情,隻有打過了才知道。”
聽到這句話,廖子輝許久沒有做出回應。
茶爐上的水開了,李伴峰拿著茶壺給廖子輝倒了杯茶:“廖總使,怎麼不說話了,口乾了?”
廖子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李老弟,我常常告誡自己一句話,普羅州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大,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有多強大,
我心裡非常清楚,總有人會意識到普羅州人的強大,從和你接觸那天開始,我就懷疑那個人可能是你,
現在我發現了,那個人果真是你。”
李伴峰笑道:“所以你想讓我當平衡人?”
廖子輝搖頭道:“不是我想,是外州這麼想,在他們看來,讓你繼續留在普羅州,普羅州遲早會徹底失控,隻有你當了平衡人,這件事情才能平息下來。”
“不平息又能怎樣?不就是開戰麼?”
廖子輝長歎一聲道:“老弟,你以為的戰爭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外州用火車派來軍隊和武器,然後開打?”
“難道不是麼?”
“要真這麼打,我可以毫不掩飾的說,以普羅州當前的狀況,誰贏誰輸還真不好說,因為外州的大部分科技在普羅州發揮不了作用,
可真實的戰爭不是這麼打的,普羅州和外州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衝突,外州的處理方法是直接把關防廳撤走!”
李伴峰笑道:“撤走了好啊,難不成還有人求著你們留在這?”
“關防廳走了沒關係,可界線不會走,這些界線原本就屬於普羅州,外州掌握了操控界線的方法,但普羅州並不掌握,外州一旦離開,普羅州會被徹底割裂開來,各個地界之間的聯絡會被徹底中斷。”
李伴峰皺眉道:“界線難道不是你們點亮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