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城,關防總廳。
廖子輝筆直的坐在椅子上,把辦好的路引交給了李伴峰:「每個月七號到十號,二十五號到二十八號,關口開放八天,
在這八天時間裡,拿上路引,可以在界線上往返一次,其他時間,要是有緊急情況,請提前告知關防廳,我們將根據情況,安排臨時通關。」
李伴峰也坐的筆直,接過路引l,抱拳道謝:「廖總使,多謝你了!”
廖子輝趕緊還禮:「白集郡不容易,五座島,萬把人,一年到頭跟內州血拚,我看著也心疼,
李主任牽頭,把事情提出來了,上級高度重視,立刻解決問題,該我這邊做的工作,必須做到位,不能讓勇士們寒心。」
李伴峰往旁邊看了一眼,攝像和照相的還沒走,他起身,再次抱拳道謝:「我替白隼郡的勇士們,謝謝你了。」
廖子輝也趕緊站了起來:「李主任,這話折煞我了,我做那點事情算得了什麼,李主任親自去了白集郡,與島上居民並肩作戰,此番壯舉,卻讓廖某敬佩不已!」
雙方麵對麵站著,保持著互相行禮的姿勢,停頓了片刻,攝像和照相的都走了,兩人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了。
廖子輝往靠背上一倚:「跟李主任的話,都說完了,現在得跟七爺說兩句了,我聽說三頭岔地下城,已經被七爺接手了。」
李伴峰點點頭:「這事兒你隻管放心,有些買賣,我會繼續幫你照應著。”
廖子輝笑道:「有七爺這句話,我還真就不擔心了,你也知道,我是要在普羅州退休的人,退休之前,也得給自己讚點本錢,
另外有件事,還想問問七爺,傳說內州的聖人已經死在了聖賢峰,跑去內州的聖人是個冒牌的,這事兒七爺聽說了麼?」
李伴峰點頭道:「聽說了。」
廖子輝接著又問:「我還聽說聖人有個遺孤,流落到了三頭岔。」
李伴峰點頭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
廖子輝問道:「七爺,這到底是真是假?」
李伴峰歎道:「子輝呀,這事兒我也是剛知道不久,難說是真是假。」
沉默片刻,廖子輝給李伴峰倒了杯茶,遞了支煙:「跟七爺的話也說完了,現在得跟李老弟說兩句了,
這事兒是真是假,對我來說很重要,我要是弄不清楚,以後就有很多事情辦不明白。」
李伴峰微微點頭:「既然老哥問了,小弟就給句實話,在我看來,這事兒是真的。」
廖子輝道:「老弟,既然是真的,那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處置?」
李伴峰反問道:「老哥,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置?「
廖子輝沉默片刻,把照相的叫了進來,然後坐直了身子:「李主任,我們打算在不乾預大商帝國內部事務的前提下,為王室遺孤謀求正當利益提供一定範圍內的幫助。」
李伴峰也坐直了身子:「我會有效發揮平衡人的作用,為進一步加強雙方的溝通與協作,創造良好的機遇和條件。」
哢嘧!
閃光燈閃了一下。
兩人的臉上,始終帶著平和的笑容。
處理完了關防廳的事情,李伴峰本來想去拜會幾位朋友,羅麗君托羅正南送來了消息,她在大商的一名舊故來到了三頭岔,想見聖人遺孤一麵。
這件事讓羅麗君很為難,這名舊故名叫胡翅紅,是羅麗君從庶人之中提拔的士人,她表示無論當下什麼狀況,她對羅家都忠心耿耿。
羅麗君不清楚她的意圖,也不相信所謂的忠心耿耿,但如果把胡翅紅拒之門外,她那些老部下將來可能一個都收不回來。
李伴峰回了三頭岔,當前這一步非常重要。
無論胡翅紅什麼來意,李伴峰都決定讓她見一見聖人遺孤。
李伴峰安排娟子和胡翅紅在黑黃灘上的一座荒山裡見麵。
當天,李伴峰藏在暗處,羅家姐妹在明處,胡翅紅一路爬行,來到了山中,對聖人遺孤似乎抱有極高的敬意。
可轉念一想,這個胡翅紅是一隻身長三米多的蝴蝶,除了爬,她隻會飛,其他的走路姿勢貌似也不太適合她。
「今日得見殿下,實乃胡某此生之幸事,若能助殿下承嗣社稷,登基大寶,胡某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胡翅紅向聖人遺孤行了大禮。
娟子對胡翅紅表達了讚賞。
猛子拿出武者的威嚴之氣,審視著胡翅紅,似乎在觀察她的心思。
小山什麼都沒說,他就淡然的看著。
這隻蝴蝶長得挺好看的,小山有把她收進後宮的想法。
見過了聖人,胡翅紅又去見霜妃。
這人很會說話,見了霜妃,先磕了個頭,道一聲:「參見皇後殿下!」
這一句話,把兩無猜的身份給抬上去了。
兩無頗為得意,聖人弟子宮自明在旁邊連連擺手,示意姐妹倆不要失態。
兩猜神色冰冷,對胡翅紅道:「不可胡言亂語,我不是正宮。」
胡翅紅趕緊賠罪:「微臣得見皇子殿下和霜妃殿下,實乃三生之幸,一時間說話口無遮攔,還望殿下勿怪。」
離開了聖人遺孤居住的宅院,胡翅紅向羅麗君告彆:「我此番回去,一定要把昔日同僚召集起來,追隨主公,共舉大事!」
羅麗君趕緊勸阻:「時機未到,不可輕舉妄動,此間諸事,亦不可為旁人所知。”
胡翅紅答應為羅麗君保守秘密,羅麗君叮囑再三,兩人依依話彆。
等胡翅紅走後,李伴峰問了個問題:「這麼大一隻蝴蝶,是怎麼來的三頭岔?她是純血的內州人,想進普羅州,就能讓她進來?」
羅麗君道:「他跟我說,是朱進、喬毅和謝功三人,讓她來普羅州辦差,這事兒我也沒想明白,
來普羅州辦差的都是普羅州人,讓純血內州人來,不就等於送死麼?而且我還沒弄清楚,胡翅紅是怎麼過的界線。」
李伴峰道:「這些事兒你都沒問她?」
羅麗君道:「我問過了,胡翅紅說她也學了化形的方法,穿過界線的時候用普羅州的身份敷衍了過去,我讓她演示一下化形,她又演示不了,說她技法學的不熟練,這兩天用不出來。。」
李伴峰皺起了眉頭:「這跟技法有什麼關係?能化形的內州人,不都是回爐重造過的麼?」
「嗯。」羅麗君微微點頭,然後用手不停的撫摸著田螺殼。
兩人許久沒說話,李伴峰歎口氣道:「你去把少君叫來吧。」
「好。」羅麗君背起田螺殼,準備去找少君,想了想,又把殼給放下了。
叫少君來,她會把所有實情都告訴李七。
與其這樣,還不如她自己把事情告訴李七,省得惹李七厭惡。
「我們大商人化形為普羅州人,其實並不一定要回爐重造,還有其他的手段,
我們姐妹是用脫殼法化形的,這是我們羅家的獨門術法,需要把我們身體的一部分留在殼裡,
另一部分帶到殼外—.
說的簡單,這個過程實際上非常複雜。
羅麗君儘可能通俗的解釋了一遍,在她的殼裡放了一部分特殊零件,這些零件能夠和羅麗君的身體結合在一起,也能從羅麗君的身體裡分離出來,在螺殼裡單獨運行,為羅麗君提供能源。
這種工藝需要昂貴的零件,精密的工法,還需要對設備有極其精細的控製能力,也就是羅麗君所說的,熟練掌控化形的方法。
就李伴峰的理解,這等於是完整的兩套機器,可以根據需求進行組合和分離,而就李伴峰目前掌握的信息,這種技術對外州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
「你們沒想過把這套技術運用到武器上麼?」
羅麗君沉吟良久道:「其實這些手段早就運用到了武器上,隻是我們沒法把武器帶出來,否則普羅州早就不複存在了。」
這事兒確實得多加防備,羅麗君的語氣,不像是在選狠話,也不像是在吹牛,她是在陳述客觀事實。
李伴峰看了看螺殼:「這麼大個螺殼都能帶出來,武器為什麼帶不出來?」
羅麗君搖頭道:「白隼盟的人,在道路上動了手腳,太大的武器會陷在路裡,
有一些不太笨重的武器能經過道路,可過了道路卻又過不了界線,從內州到普羅州之間有好幾重界線,這些界線不知毀了我們多少好兵刃,
我們也曾把武器改的極為精巧,但精巧的武器數量有限威力也有限,再加上我們不能向普羅州派出太多兵力,人一旦多了,也過不了界線,這些精巧的兵刃,到了普羅州也沒有太大用處。」
李伴峰道:「為什麼沒用?找戰力強的人,帶上精巧的兵刃,不求多,但求精,也能辦成些事情吧?」
羅麗君歎口氣道:「辦不成,什麼都辦不成,要是在彆的地方,或許能辦成些事情,但在普羅州不行,
蒼穹之下,十一州,三千國,論及單兵戰力,沒有一地能與普羅州相抗。”
李伴峰問道:「你所說的蒼穹之下,指的是什麼地方?」
羅麗君道:「你在外州身份頗高,應該知道些機密,我所說的蒼穹之下,就是你們所說的暗星所在星係,
十一州指的是十一顆行星,三千國,指的是十一顆行星上的三千個國家,
我們在三千國家中募集過最強勇士,這些人帶著精心打造的兵刃,到了普羅州,結果無一生還,
但如果真讓我們帶上足夠的兵力,再帶上最強悍的武器,我們絕對有把握踏平普羅州。」
兩人在認知上的差異,在探討科技方麵,李伴峰和羅麗君有一些交流上的障礙,他不是太懂羅麗君的一些特殊用語。
但羅麗君所說的兵刃,著實給李伴峰帶來不小的壓迫感。
羅麗君提醒道:「到了內州,這些重武器都是家常便飯,你敢跟我們走這一趟嗎?」
李伴峰道:「你們急著去嗎?我這邊還需要做一些準備。」
羅麗君想了想:「如果胡翅紅不把事情說出去,應該還能拖延一段時間,
她本是個庶人,能有今天這份成就,全都仗著我照應,我相信她能保守機密,但能保守多久?
或許三五年,或許七八個月,這點猶未可知。」
「大人,屬下看見了聖人遺孤,就在三頭岔。」胡翅紅回到內州當天,立刻彙報了在三頭岔的見聞。
在她麵前站著一個三頭人,左邊的腦袋叫朱進,中間的腦袋叫喬毅,右邊的腦袋叫謝功。
朱進問道:「你覺得那皇子氣度如何?」
胡翅紅回答道:「與聖人幾乎一樣。」
謝功微微搖頭:「區區一後生而已,若說與聖人一樣,怕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胡翅紅又道:「大人,我還見過皇後殿下,其人容貌絕美,舉止莊重,頗有威儀。”
朱進皺眉道:「你所說的皇後,指的是傳聞中的霜妃?這可不能隨意稱呼。
我曾叫人暗訪過聖人弟子,他們沒人見過這位霜妃。”
胡翅紅道:「大人,朝中這位聖人,或許根本不是聖人,他身邊的弟子,也未必就是聖人弟子「放肆!」謝功怒斥一聲,「事關社稷,豈容爾輩偕越!」
胡翅紅不敢說話了。
謝功和朱進都看向了位居中央的喬毅。
喬毅問胡翅紅:「所謂聖人遺孤和遺婧,都是羅麗君找來的?”
胡翅紅點頭。
喬毅冷笑一聲道:「此賊當殺!」
「七郎,你再進來一點,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