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坐在三房之中,仔細想象著隨身居裡每一個房間的模樣。
從正房想到十三房,每一個房間的細節都沒落下,就仿佛親自走了一遍,
火車公公曾經說過,小火車裡三房最特殊,能自由行動,李伴峰覺得在三房裡練連洞房,最有希望成功。
在腦海裡,李伴峰對兩個房間的格局最為了解。
一是正房,平時在家的時候,他總在正房和娘子待在一起,房間裡的桌子、
椅子、櫃子,就連架子上的陳設,李伴峰都非常熟悉。
第二熟悉的房間是十三房。
十三房是晉升雲上三層之後才出現的,裡邊沒有家具,空空蕩蕩。
李伴峰想把這兩個房間調換一下位置。
調換位置的關鍵,在於腦海之中的順序和過程。
要明確調換之前雙方的位置距離和各個細節,還要在腦海中仔細構想兩個房間對調的各個步驟。
這個過程非常不合理,但李伴峰必須要在認知之中把這一切變得合理化。
好在隨身居的本體是個火車,兩節車廂調換位置,從邏輯上來說,還比較容易構想。
試了十來次,一直沒成功,李伴峰卯上了,躲在三房裡一直沒出來,屏息凝神,用了差不多兩個鐘頭的技法。
技法越用越投入,李伴峰感覺就要成功了,卻突然打了個冷顫。
這什麼狀況?
趨吉避凶麼?
家裡能有什麼凶險?
又或是技法已經學會了?
李伴峰推開房門一看,門外空無一物。
正房變成十三房了!
李伴峰大喜過望,趕緊去十三房看看狀況。
路過九房的時候,看到地上多了個箱子,這箱子原本在正房,手套經常鑽到箱子裡邊睡覺。
這箱子怎麼跑到九房來了?
連洞房沒能把箱子調換過去,隻把箱子留在了半路?
不對呀,按照李伴峰的構想,應該是兩個房間完整對調,這箱子不該落下了李伴峰繞著箱子走了一圈,盯著箱子下邊問道:「兄弟,你這做什麼呢?」
手套從箱子底下鑽了出來,聾拉著食指道:「要搬的東西太多,來不及了。」
「誰讓你搬的?」
「當家婆讓搬的,她看當家的練了一整天了,實在覺得心疼,讓我們都把東西都搬到十三房去了。」
李伴峰一臉慚愧,陪著一家人把東西又搬回了正房。
唱機安慰道:「寶貝相公,連洞房不好學,雲上技法都得慢慢打磨,不能操之過急。」
洪瑩在旁道:「急一點也沒什麼不好,七郎做事一直很快。」
九姑娘搖頭道:「他快,不是因為他急。」
聽了眾人的安慰,李伴峰神情略顯沉鬱。
唱機沉思片刻,想到了一個由頭:「相公,想練好連闊洞房,得和宅子有感應,咱家老爺子受了傷,和相公感應不起來,技法自然不好施展。」
聽了這話,李伴峰好受了一些,可又替隨身居擔心:「不知道老爺子什麼時候能複原。」
唱機檢查過隨身居的傷損:「這下傷的確實不輕,想要早日複原,得需要一些材料修補。」
娘子懂工修手段,李伴峰自然是信得過的,娘子寫了一份清單,李伴峰拿著清單去了外州,讓唐昌發去采購材料,他又去了一趟暗星局,讓陳長瑞給中二辦理出差手續。
李伴峰要帶中二去普羅州,陳長瑞想著該寫什麼事由。
李伴峰不耐煩道:「這還能有什麼事由,你提單子,我批了不就完了麼?」
「李局,而今不比以前,上頭對咱們管的嚴了,去普羅州出差都要一事一議,燈泡和湯圓的事情,咱們還沒說清楚呢。」
「跟他們有什麼好說!一天吃飽了撐得,專門折騰這些閒事,你直接寫調查商國人員滲透情況,我一會批完了就把人帶走,剩下的事情你處,處理。」
「這不成了先斬後奏——」看到李伴峰生氣了,氣得說話口吃,陳長瑞趕緊說道,「您帶中二出發吧,我去給您安排火車,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李伴峰口吃,不是因為氣的,是因為他打了個寒顫火車安排妥當,李伴峰帶著中二到了綠水城,把中二安置在了逍遙塢。
他讓張管事多留意貨郎的消息,貨郎到了綠水灣,立刻帶中二去治傷。
事情囑咐妥當,李伴峰又打了個寒顫。
什麼情況?
有凶險?
凶險從何而來呢?
中二要出事?
在逍遙塢能出什麼事?
中二對普羅州的情況了解一些,但不夠多:「李局,我傷成這樣,康醫生都沒辦法,貨郎能治得好麼?」
李伴峰笑道:「放心吧,手腳斷了都能治好。」
安置好了中二,張管事對李伴峰道:「七爺,有一位朋友,這幾天每晚八點,準時過來找您,再過兩鐘頭,他差不多就要來了,您見不見他?」
「什麼樣的朋友?」
「他不說名姓,長得也沒什麼特點,就是臉挺大的。」
李伴峰點點頭道:「一會去收拾個雅間,準備桌酒菜,客人來了立刻告訴我張管事準備雅間去了,李伴峰給邱誌恒打了電話:「邱哥,你讓燈泡回綠水城一趟,我之前跟他說的那位朋友來了。」
到了晚上,臉不大來了逍遙塢,李伴峰熱情招待。
「你也太難找了,」臉不大連連搖頭,「今天要是再找不到你,我都想走了,我聽說我那位道門弟子來三頭岔了,能讓我見他一麵麼?」
李伴峰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這事?」
「我在三頭岔有幾位老朋友,他們說看見有人用我道門技法,還是李七的手下,我就猜是我那位外州的弟子,
我不方便去三頭岔,聽說你前段日子到過綠水城,我就來這找你,找了好幾次不見人,後來聽這管事的說,你三五個月未必能來一次,我還真有點灰心了。」
李伴峰道:「我已經叫那位兄弟來了,你是想傳授他技藝麼?」
臉不大點點頭:「我聽朋友說了,我那弟子的修為可能也就地皮三層,有沒有三層還都兩說,
就靠這點修為,哪能延續香火,我想著在綠水城留些日子,教他一點真本事,將來要是我有不測,道門起碼彆斷了根基。」
聽他這話說的傷感,李伴峰問道:「是不是收到什麼風聲了?有人要來對付你麼?」
臉不大點點頭道:「這段時間,內州人派來不少人對付我,其他人我都不放在眼裡,但有個叫單成軍的,我是真的鬥不過他,你聽說過這個人麼?」
李伴峰點點頭道:「聽說過,這人是武修祖師。」
臉不大歎口氣道:「這人不光能打,而且心狠手辣,前一段時間,你在朝歌弄出了變數,單成軍帶著聖人去了土方國,到魔主那裡搖尾巴去了。」
李伴峰一愜:「聖人投奔了土方?大商不是土方的敵對國麼?」
臉不大笑一聲:「你以為聖人在乎這個?隻要能活命,你讓他管魔主叫爹,他都不含糊,
最近他頻繁派人來普羅州,一是為了找你,二是為了找我,三是為了找何家慶,已經弄出不少人命了。」
李伴峰知道單成軍在找他,娘子已經把這事兒告訴李伴峰了,雪花浦為此還損失了一名高手。
他想找臉不大,也在情理之中,因為臉不大掌握了關鍵技術,拿到這關鍵技術,聖人還有可能在商國翻身,就算他翻不了身,至少在魔主那邊,他還能多給自己攢一點本錢。
「他找何家慶的目的是什麼?」這一點李伴峰就不太好理解了。
臉不大道:「這不應該問我呀!你不是和何家慶一起去的內州麼?」
李伴峰道:「我是跟他一塊去的,可我不知道他做過什麼得罪聖人的事。」
臉不大瞪圓了眼睛道:「他偷了那麼多契書,難道還不算得罪聖人?」
李伴峰想了想,搖搖頭道:「他偷契書,算是得罪了朝廷,聖人已經離開了朝廷了,難道還會管這事麼?」
臉不大搖搖頭道:「是什麼緣故,我也不懂,應該是聖人把何家慶當成是你的同夥,讓單成軍報複去了,
單成軍在何家慶那邊下了狠手,他殺了十幾位地頭神,還差點把何家慶給殺了,兄弟,總之你要多加小心。」
單成軍殺了十幾個地頭神?
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李伴峰再問詳情,臉不大也不知曉了。
過了兩天,燈泡來到了綠水城,第一次見到祖師,燈泡還有點害怕,一直不敢說話。
臉不大笑道:「怕什麼,你小子造化了,你爺爺那麼好的天份,一輩子都沒受過我的指點。」
燈泡一愣:「您知道我爺爺?」
臉不大點點頭:「見過兩次,還給過他丹藥,可惜我當初被困住了,否則一定能傳授他一些真本事,
看你天份挺一般的,可運氣是真的好,我去了藥王溝,得知你師兄不在了,
咱們道門就剩你一個弟子了,能教你多少算多少吧。」
李伴峰找了一座宅院,把臉不大和燈泡安頓了下來。
這邊事情處置妥當,李伴峰立刻去了新地,去找楚二,他想知道新地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楚二支走了所有人,關上房門,加了三道鎖,用法寶檢查了兩遍鉤子,把李伴峰摁到床上,蒙著被子,才敢說起這事:
「七哥,我早就想為這事兒去找你,可又怕苦婆婆知道。」
李伴峰皺眉道:「這事和苦婆婆有什麼關係?」
楚二把聲音壓到最低:「何家慶真不是東西,他召集一群地頭神開會,想要把他們地界全都收了,
我爹現在給你做事,自然不能讓何家慶得遙,我爹打算攪局,我跟著一塊去了,
何家慶讓沈容青過來敷衍我,段樹群和鄒大頭這兩個鳥人也一塊來了,我不想搭理他們,他們還一直糾纏我這眼看要和他們開打,結果是沒想到,何家慶把那十幾個地頭神都給殺了,就留了一個楚腰纖。」
李伴峰愣然道:「你說那些人是何家慶殺的?」
當何家慶集齊所有地塊的時候,他很有可能會殺了這些地頭神,獨占所有地界,這一點上,李伴峰早有預料。
但現在就殺,這事兒是不是辦的太早了?
而且他也不該在盟會的時候下手,他要這麼做,以後還有人願意加入手足盟麼?
這事不像是何家慶做的。
楚二非常肯定:「就是他做的!他就是為了搶那些地頭神的契書,留下楚腰纖,是因為他不能在地界上殺地頭神,這樣就不算違背了貨郎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