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小小的幻境,到這裡就結束了。
可能是因為陸遠沉淪其中不能自拔的緣故,海螺小姐把他從幻境中強製拽了出來。
從綠茵幻境到現實的轉變,簡直就是從鳥語花香的世界,突兀跳轉到了炎炎沙漠。
炎熱乾燥的空氣迎麵而來,陸遠重重吐出一口氣,搖晃了一下腦袋,頗有一種失真之感。
“綠茵樂園,真是牛逼的技術。”
而綠茵人的大膽也讓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順心意,居然還有這樣的神之技……”
“探測到了什麼信息?”老貓好奇發問。
陸遠簡單解釋了一遍,老貓不停地撓著脖子,顯得有些震驚。
他又看了看唯一的幸存者,海螺小姐,應該就是那一位“順心意”的擁有者了……海螺一直都顯得很全能,就連剛剛把陸遠從幻境中拽出,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關於綠茵文明的滅亡,愈發撲朔迷離。
如果綠茵之神的計劃成功了,綠茵文明全都飛升,海螺不應在這裡;如果計劃失敗,她更不應該在這裡,也應該一起死了。
陸遠歎了一口氣,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
一直話癆的,元氣滿滿的海螺,顯得有一點憂傷。
絕望的真相將她包圍,隻要向前輕輕一伸手就能戳破那小小的,名為“答案”的肥皂泡了。
可是,她怎麼敢呢?
她隻是小小海螺,沒有太多的人生經驗,就連名字,都是陸遠給她取的。
她躲在在那狹小的屋子裡,躲藏了不知道多久。
她不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不是開後宮的老狼,不是隻知吃喝拉撒的烏龜。
她隻是海螺。
她感覺自己融化成了一團無形的水蒸氣,從貝殼內部飛到外麵的野草上,但哪怕野草也是真相的一部分,乾裂的大地很快將這一絲水蒸騰得乾乾淨淨。
她產生了一種溺水般的窒息感。
沒有人能拯救她,唯有自己承受這一切。
“海螺,你總要接受現實的。”橙色的貓一貫以來冰冷現實,“就如同當初的我,聽聞本文明已經消失一樣,我也難受了很久。”
“還有一個可惡的人在嘲笑我。我不得不裝作一副沒什麼事的樣子。”
“你比我更幸運的點在於,你還能夠找到真相,而且大家都在安慰伱。當初的我,誰來同情?”
就在這時,陸遠的老窩到了。
大棚裡的蔬菜依然茂盛,雞蛇以及它的一群雞崽子,卻在生命之樹
距離城市中心越接近,那神秘的場域就愈發強大。
陸遠不得不在自己腦袋上,套了一個黑鐵麵具。
又將第四級火種的能量散發到體外,形成了一個紅彤彤的能量頭盔,這才感覺好受了些。
【雞女士……醒不過來了嗎?】海螺很努力地發出一絲聲音,怯生生的,和她一開始來的時候有點相似。
陸遠歎氣:“小雞怕是沒救了。”
“大雞好像還有一點精神波動,不過這裡距離市中心太近,時間久了還是有生命危險。”
陸遠翻了翻小雞的眼皮,這些可憐的雞仔,完全失去了正常的生命反應,就像一具具溫熱的屍體。
雞蛇作為3級超凡生命,有那麼一丁點的精神抗性。
陸遠給它喂了點魂嬰果汁。
三米高度的母雞,睜開眼皮,“咯咯噠”叫了一聲,雞爪子用力蹬了幾下。
眼眶中流出辛酸的淚水。
這裡距離城市中央太近,幻覺的強度已經是砂裡村莊的5倍以上!
“你要是走得動路就遠離這裡,帶著你的孩子。”
“走不動就隻能死在這裡了。”
陸遠拿了個黑鐵麵具,把它的雞頭罩住,又把這些小雞用籮筐裝起來,讓它用嘴巴叼著。
它“蓋”的一聲,叫了一下,似乎也知道此處危險,很艱難地遠離。
海螺看到雞女士一點一點在地上挪動的樣子,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茫然與躊躇——就好像她才是罪魁禍首一樣。
陸遠也同樣茫然。
必須要儘快抉擇去留的問題了!
城市中心引發的大規模場域,還在繼續增強,再這樣下去,陸遠和海螺也遲早頂不住。
是要去摧毀那個東西,還是就此撤退?
必須要儘快抉擇!
陸遠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環顧四周,生命之樹上築巢的小鳥已經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