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七的思緒一片混亂,感覺自己像被釘子釘在了懸崖上,心口破了一個大洞,懸崖上的風呼呼的往裡灌,整個人麻木而冰冷,讓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一時間又覺得自己可笑而自大。
她能改變什麼呢?命運?誰的命運?
也許比起她這種冷漠而缺乏感情的人來說,反而確實是季瑩最合適吧,對季家來說,對樓家來說,甚至對同學來說,她都遊刃有餘。
隻有她和蘇淮兩個人,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被遺棄者。
樓七隻想現在有一隻手,推自己一下,讓自己墜入懸崖,再無光芒。
而這一片混亂中,又有一點清泠,一個樓七站在腦海裡,冷漠的說“他對我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其實我一直隻是因為同病相憐而同情他吧。所以知道他遭遇命運才那麼難受——因為我覺得這就是我自己在遭受。”
最後這一點光都沒有了,樓七隻覺得頭疼欲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樓七!樓七你怎麼了?”突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在喊誰?誰是樓七?
樓七模模糊糊的想。
她本來就是一個缺少記憶的人,其實對於她,這第一世的記憶才是短暫的一段,可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她居然以此為執念,覺得這才是她的歸宿。
——其實不是,這隻是一本書,而她是隻是過客,過客早就應該歸去了。
她的心神一動,突然感覺腦海裡又多了一點什麼。
如果她想要離開,馬上就可以離開。
果然……是時候了。
樓七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樓七!”突然一個聲音像炸雷一般在她耳邊響起。
樓七猛地一個激靈,頓時回過神來。
我剛剛在乾嘛?我在想些什麼?
樓七收攏心神,立即就想清楚,如果是像車禍這種不可抗力,楊凡凡肯定不會遮遮掩掩,不告訴自己,她上次是看到自己治病的手段的。
除了死生無大事,她完全沒有必要如此患得患失。
她渙散的眼神再次變得堅定起來,射向李盾,聲線平穩“是不是他爸把他叫走了?”
如果說蘇淮還有什麼弱點的話,那就是他過逝的媽媽了,他爸爸說不定又拿他媽媽的遺言來要挾他了。
李盾見樓七狀態不對,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在她耳邊不停大喊,起初樓七根本沒有反應,他就湊到樓七耳邊喊,還好這次她聽到了。
樓七清醒過來,立馬就問了他一個問題,他哪還記得隱瞞,立馬瞪大了眼“你怎麼知道?”
樓七提起的心頓時放下了。
不禁在心裡自嘲道“自己剛剛也是太過緊張了。好歹是親生父子,最差,也不會差過當年樓家對自己了吧?不會出大事的。”
也許是因為剛剛腦補得太嚴重了,此刻樓七放鬆心情,雙手撐在李盾桌上,身體前傾,笑道“說吧,我不會告訴他是你說的。”
李盾“……”
到這個程度了反正也瞞不住,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是真的去打籃球了,本來下午就可以回來的,隻不過被他爸喊走了,我不知道為什麼。”
他在心裡補充道“兩人還吵了一架,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
樓七問“什麼時候的事?”
李盾道“昨天上午……”
樓七蹙眉。
他最後跟自己發信息是十二個小時以前,那時候他就跟他爸爸有衝突了吧,但是一點都沒有告訴自己。
但那個時候他的情緒應該還穩定,人身自由肯定也沒有受到限製。
可是他說過要等自己回來一起吃櫻桃的,如果沒有意外,此刻他肯定不會爽約。
樓七突然走回座位,坐在蘇淮的課桌上,手伸進桌洞裡,很快碰到一個涼涼軟軟的東西。
是櫻桃。
她握住,把它們從桌肚裡拿出來,發現正是蘇淮發給她那張圖片上的兩顆櫻桃。
樓七很快發現,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兩個櫻桃全都是心形的。
她把它們托在手心,感覺蘇淮幼稚的有點讓她發笑,又不由感覺一股澀澀的滋味從心臟一點一點往上,讓嗓子都發苦。
正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門口“喂!蘇淮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