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蛤蟆鑽出洞穴,彈彈後腿抖去爪趾間的土屑,拽動肥鯰魚長須。
無足蛙甩尾前行,不能動緊跟其後。
地洞內。
殘存觸足進行最後的掙紮,三顆鸞顛鳳倒丹,配合八爪王的褶皺皮膚,仿佛乾裂的木柴,枯槁之感油然而生。
沒有特殊體質,沒有特殊法門,如此劇烈的采補,妖王亦會陷入瀕死之境地。
海坊主因性彆變化導致的體型縮水正逐漸膨脹回來,大口大口地反吞八爪王的血肉,所有腕足混合到一塊,掙紮甩動,狀若瘋魔。
氣勢之駭人,大有敵我不分之意。
梁渠不太敢靠近,也不想再動彈,靠入洞穴角落跌坐。
痛。
劇痛。
挨了八爪王觸足一下,肉身內殺意亂竄。
這不是簡單的破壞,而是高位對低位精神壓迫,致使的血肉衰竭,自毀滅亡,與狩虎瞪死尋常人一個道理。
若非梁渠化身白猿,軀體強悍,又埋有龍虎金身,抗性極高,輕輕擦到的這一下,時間一長甚至有性命之危。
不僅肉身,頻繁使用神通,精神上負擔累累。
腦子仿佛碎作一灘固液混合的老漿水,稍微動一動就疼得厲害,邏輯思維斷斷續續。
彈儘糧絕。
唰!
冰霜覆蓋,覆蓋住整個地洞。
分裂出來,試圖逃竄的小八爪被冰牆擋住,凍結原地。
肥鯰魚甩動長須,抹平洞口,龍娥英落足白猿身側,輕輕撫頭,予以慰藉。
“梁卿,能再動一動不?”老蛤蟆落到白猿身前。
梁渠愣了一下:“還沒完?!”
老蛤蟆背上雙蹼:“有個小麻煩,不清楚什麼東西,位置在咱們之前去過的西麵,有些膈應本蛙,唔,不算太膈應?”
西麵?
梁渠張開大口,目露呆傻,長久的未響應。
半晌。
“走,去一趟!”
地麵爬起。
白猿左肩坐著龍娥英,右肩坐著老蛤蟆。
體力尚算充裕,唯獨腦子疲倦到無法辨彆路徑,做出分析,全靠老蛤蟆揪住後頸毛,調整朝向,他隻管往前衝。
“停!”
老蛤蟆猛揪白毛,拉停白猿。
“就在附近。”
“一條八爪魚?”
無數細蛇水流遊躥。
梁渠感知彌漫,輕鬆尋到地下棲息不動的八爪,顧不得思索來路。
“娥英!”
不用太多闡述,一個眼神溝通一切。
和剛才一樣,先困再凍……他努力榨出最後一點腦漿子。
“找到了便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吧。”
龍娥英撫摸梁渠腦袋。
“太危險……”
“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
梁渠思維僵硬,轉了幾圈,抬頭望天。
明月高懸,銀光穿透水波,暈開粼粼微光。
是了。
子夜了。
“交給梁夫人了……”
嘩!
白猿闔倒而下,被龍娥英接住。
白流潰散,梁渠身影浮現,靠進懷裡呼呼大睡。
輕輕放平。
“勞煩蛙長老。”
“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