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繃緊。
嘴唇乾裂,翹起白皮。
一輪圓滿橙黃的大日高懸天空正中!
雲破日出!
無形氣柱升騰,以望月樓為中心,成片成片的黑雲迅速地開裂消散,好似初春,綿延大地的冰甲崩裂,裂縫中流淌著融融雪水,淅淅瀝瀝地降下。
潮濘的土地再次暴露在陽光下。
水窪中氣泡飄轉迸裂,茸茸青草儘情呼吸,草叢中的螞蚱跳上草尖。
撲棱棱!
黑壓壓的群鳥振翅高飛。
“彩虹!”
百姓抬頭。
七彩虹橋由東向西,橫跨整座積水潭,宛若天梯。
“嗤!”
象鳴震天,長鼻汲水。
噴湧入百丈高空,水霧蒙蒙散下,飛鳥穿梭,七彩光色同霞光、虹光對映,瑰麗無雙!
明明前一刻大雨滂沱,後一刻竟然……
“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事了?”
望月樓內不出所料。
望月樓外一頭霧水。
“我知道,是梁渠,是興義伯,看望月樓二十五樓!他在那!”
積水潭上,泛舟青年大喊。
望月樓?
眾人下意識抬頭,一一往上曆數,但數到一半直接被高層異象吸住目光。
呼呼呼~
青白二光呼嘯,罡風縱橫之間,似有龍虎追逐,雲海翻湧,一派祥瑞風景,極為醒目!
“雲從龍,風從虎,是興義伯,快一年了,他突破了?”
帝都內外大驚。
去年十一月閉關,年前未出關便有議論是不是修行出了問題。
年節後二三月,“秘不發喪”幾乎占據風言風語的主流,少部分人甚至覺得從一開始閉關便是假消息,是朝廷和個彆人出來的煙霧彈。
再到春暖花開四五月,閉關消息都再沒什麼人傳,誰家沒事乾,單為一份談資,特意來關心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晉沒晉升?
萬萬沒想到,記憶中逐漸淡化的梁渠,從秋天走到夏天,自一灘死水裡炸了一個大的!
甭管是不是“秘不發喪”後二度食氣,假使沒錯……
眾人牙酸。
“二十二歲的臻象宗師?”
“青年宗師?”
欽天監。
目睹異象,藍繼才大為欣喜,揮手呼喚同僚執筆記錄,點明年號、時日,潑墨揮毫,筆走龍蛇。
情到濃處,慷慨朗誦。
“今我朝有二十二歲之臻象,遠邁前朝,豈不言文治武功,勳冠今昔?”
“何之郅治;何之雄傑;何之隆盛;何之煊赫!”
“祥瑞!福瑞!”
“天佑我大順哉,天佑我大順哉!”
“等會。”藍繼才停筆,回望眾人,“你們說的,怎似在哪聽過?”
“唔。”
同僚們麵麵相覷。
半晌。
“咱們前幾年喊過一次?”
一石驚起千層浪。
滿潭畫舫,商船停滯不前,車馬牛堵塞長街大道。
二十二,及冠不過兩年。
年時俯仰過,功名宜速崇。
年少時功成名就所見到的風光,又怎能同年老時相當?
梁渠太年輕了。
未來又該走到何等地步?
吼!
天際再響龍吟。
行路武師停步駐足,見蓬勃氣柱,儘皆動容。
四關七道。
狩虎道與臻象道,看似僅差一線,但這一線卻融合有天地規則,困死無數武者。
前者,隻能說一方高手,單引得地方重視,安撫,後者,卻可稱呼一聲宗師,行遍天下無虞,三百歲,霸占一地,稱宗做祖!
倘若不是做到太過分,莫說邊疆,單單弱上一籌的州府,便是無人敢管的土霸王!
二十二歲的小祖宗啊。
何況,尋常宗師突破,根本到不了如此程度吧?
咚!
咚!
咚!
天際祥雲飄揚,龍騰虎躍。
心跳如雷!
凡聞之者,無不覺自身氣血為之牽引,為之擾動。
倒不難受,無非心跳律動隨之改變。
“曾聽聞武聖之心七日一搏,聲若雷霆,僅憑聲音便可震斃旁人,莫非便是如此雄聲壯勢?”
“臻象至於夭龍,差太遠,然此情此景,確實不凡!”
“了不得,上回血柱,這回氣柱,大順,如日中天啊!”
“興風布雨,想來借有望月樓之威……”
望月樓內,許多王公子弟一早得到家仆告知,停下修行,聽聞樓層內心跳如雷,不自覺地捂住胸口。
帝都為天下中心,常有宗師晉升,在場皆是見多識廣之輩。
可何時有這般氣象?這般風雲?
此情此景,實讓人頭冒虛汗。
積水潭畔外。
國公府。
梁宅。
外邦之商。
上至武聖,下至黎民……
今時今日。
無人不見!
無人不聞!
“好!好!好!”
望月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