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台府。
白家府樓。
白明哲眯起眼遠眺,目光在茫茫的天光和湖光中尋出一條綿延起伏的弧線,
那是冰鏡大雪山的山脊,堅硬銳利的土石覆一厚厚的白雪,溫柔得像少女的背。
對比數月之前,山腰雪線不斷後退。
又一年夏。
不,今時九月快十月,已經入秋。
他從小生長在這,九歲前往南直隸,跟當世大儒讀書,閱經史子集,十四歲前往帝都,接受最正統的武道教育,單單臻象老師便有三位,二十四歲回來,四十二歲成為白家長老,更是在甲子間「冰鏡山,藍湖,故鄉的景,怎麼都看不厭啊。」
「老爺老爺!」
白明哲擺脫回憶:「如何,那幾個人的來路查清楚沒有?」
「是是南直隸的!白三爺一聽口音便認了出來。」年輕人一臉雀斑,噴吐白霧,氣喘籲籲,「我們查了十幾個港口,挨個的問,找到了他們下船上船的地方。」
「有線索?」
「沒有,他們一路換乘著船來,上船時已經快到瀚台,接送的船家已經尋不到,現在還在找。」
「一西一東何其遠,換乘個四五次,尋得到也非數月之功,有沒有其它線索?他們的上官是誰,目的為何?」
「沒有。」年輕人很慚愧,「他們手腳處理的很乾淨,三爺翻了翻包裹,沒尋到什麼有用線索,單一封沾有火漆的信,對著火光看,家長裡短,內容平平,
現在還在鑽研,是不是另有含義,更大可能是口述,沒有書麵線索。」
白明哲捏緊眉心。
自五年前,朝廷一波又一波的派人來···
「多事之秋,同先前一樣,讓族中子弟再收斂些,少出門、少鬨事,有犯錯的,不管是誰,一律禁足三月,不,半年起!讓老三出去尋個由頭,殺雞做猴,
要有八房外五代旁係,嚴重者,當場格殺。」
「是!」
「呼,這天真乾。」
查清脫下身上的皮襖,打開水壺抿一口。
明明瀚台府毗鄰藍湖、雪山,不缺水,空氣卻是人想不明白的乾燥,從平陽府裡跑這來,不說難受,哪哪都不舒服。
水土不服是小事。
更倒黴的是交流。
諾大一個瀚台府,說官話的人居然都尋不到,小貓三兩隻,萬幸三人路上來的四個多月裡,努力學了一些,無奈本地人天生對外地人有警惕心,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口音話,他們來了幾日依舊沒打開局麵,單單租到一個小屋子。
「八月望日,恒仁商隊康濟號在運河下半段‘三渦漩」水域沉沒,損失官鹽三千石,沉船切口平整,疑似為利器切割,三法司初步調查,鎖定漕運司主簿與黑市勾結·——請求河泊所批準協助。”
「吃裡扒外的東西,抓!」
膨。
蓋章。
「血石商會,載玄鐵—血石兵器,應朝廷要求北上河源府———請求通行文(無違禁品,經檢驗,調令為真)。」
「放!」
膨。
蓋章。
【水澤精華+24】
【水澤精華:二十四萬七千六】
梁渠捏住官印,捏一粒蓮子,又重新看了遍,在印章下寫上「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