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婉來到現場時，看著兩具已經冰冷的屍體，她不禁有些感慨。/br白默和陳瀟瀟還是新人，沒有太強的反偵查意識，馬長洲跟蹤他們確實是最好的選擇。/br更重要的是，白默這一次又對了。/br關於凶手是兩個人的猜想，陸婉是將信將疑的，但沒有其他調查方向，這才聽從了白默。/br第二個被抓的孩子獲救了，他們的父母已經陪著孩子去了醫院。/br陸婉來到白默和陳瀟瀟旁邊，“說一下具體的細節。”/br白默正欲開口，陳瀟瀟卻率先說話，“我們來到這裡後發現了異常，於是過去叫門，之後聽到了孩子的哭聲······”/br陳瀟瀟說的都是實情，但卻省去了白默揚言要殺人的場景。/br麵對陳瀟瀟的隱瞞，白默欣然接受，此刻他已經冷靜下來，知道剛才舉槍的行為是不對的。/br試想一下，躍躍已經遇害，白默和陳瀟瀟衝進屋內後以為第二個孩子也死了，即便事不關己，也會流露出悲憤之色。/br隻是白默的表現太過強烈而已。/br白默將陳瀟瀟昏迷後的情況說了一遍，他一時間編不出馬長洲跟蹤他的理由，隻能把他和馬長洲在警局的對話如實說出來。/br聽了白默的講述，陸婉陷入了沉思。/br滕傑說過他找到了白默真正的病因，但出於醫生對病人的保密，一直沒有告訴陸婉。/br陸婉尊重滕傑的選擇，但她一直在猜測白默的病因。/br結合當初白默問江鳴的話，陸婉也明白了他的病因，那便是當初母親死後在他心中留下的遺憾。/br但現在不是討論白默病因的時候。/br“呼——”陸婉長長地歎了口氣，看了眼擔架上的屍體，喃喃道，“我們在臥室裡發現了兩人的診斷書，任貴芝可能真的不會被判刑，洪暢也有逃避製裁的可能性。”/br白默心中一緊，“也就是說，如果馬長洲沒有殺他們······”/br“白默！”陸婉打斷了白默的話，她知道白默想說什麼，“你的想法很危險，你警察的路還很長，將來會麵對各種你認為不公平的情況。這個時候，我們判斷是非，定義黑白的標尺隻有法律。”/br陸婉沒再說下去，她沒有正麵評價馬長洲的殺人行為，她要讓白默自己去評價。/br說罷，陸婉拿出手機，“定位一下淩曉玥的手機信號，讓距離她最近的同事趕快去保護她。”/br白默和陳瀟瀟同時愣了一下，白默皺起眉頭，“他說他還有事要做，你覺得他想去殺淩曉玥？”/br“他能通過你的幾個問題就猜到你遇到過和他類似的情況，他能猜到洪暢的變態心理，你覺得他會察覺不到淩曉玥有所隱瞞？”陸婉反問道。/br“從一開始，馬長洲可能就通過淩曉玥的表現猜出她隱瞞了一些事情，但沒有抓到凶手之前他不能動淩曉玥，那會耽誤他複仇。現在凶手被他殺了，自然該找淩曉玥算賬了。”/br孫小開很快就定位了淩曉玥的手機。/br當附近的民警趕過去的時候，發現手機信號在一輛車內，車窗上染著血跡，車內是已經沒了生機的淩曉玥和一臉淡然的馬長洲。/br馬長洲沒有任何反抗，主動伸手戴上了手銬。/br······/br審訊室內，陸婉和曾浩對馬長洲進行了審訊。/br馬長洲對於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整個問答過程中一直帶著笑意，似乎完成了複仇讓他特彆滿足。/br觀察室內的陳瀟瀟卻是最緊張的，按照白默的說法，馬長洲一直在跟著他們，肯定知道白默有過殺人衝動。/br陳瀟瀟擔心馬長洲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可讓她意外的是馬長洲竟然也沒有提起這件事。/br“我很好奇。”陸婉看著馬長洲，“在你眼裡，彭燕也有直接過錯，你殺了淩曉玥之後完全有逃離的時間，為什麼不去殺彭燕呢？”/br“她？”馬長洲嗤笑一聲，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陰狠，“我比你們任何人都了解她，她雖然平時隻顧著自己，但她也是愛躍躍的，躍躍死後她幾乎崩潰了，她總覺得是她害死了躍躍。/br所以相比於殺了她，讓她活著，終日飽受愧疚的痛苦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而且她如果知道我為了躍躍殺了那麼多人，她會更加愧疚。”/br果然！/br陸婉苦澀地笑了笑，這個答案和她想的一模一樣，馬長洲能看得懂人心，他選擇了最殘酷的方式懲罰彭燕。/br“我看得出彭燕品性不差，你為什麼要設計和她離婚呢？”陸婉又問。/br“因為她不夠愛躍躍，躍躍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她看管時出意外了，我隻要在家就會一直盯著躍躍，從來不會讓他出任何意外。”/br馬長洲仰頭長歎，“淩曉玥在我麵前表現得特彆在乎躍躍，讓我覺得她才最適合當躍躍的母親。可惜我竟然看走了眼，這還是我第一次看錯人，沒想到代價如此慘重。”/br“你錯了。”陸婉微微蹙眉，“沒有不在乎自己孩子的母親。”/br“愛孩子不是用嘴說出來的。”馬長洲說。/br陸婉的心中還有很多說辭，但卻被馬長洲的這句話堵住了。她忽然發現，身為一個母親，因為工作的關係，她對女兒的照顧和關心遠不如滕傑。/br審訊已經結束了，陸婉不想和馬長洲繼續辯論這個問題，起身準備離開。/br“陸隊長，我能問你個問題嗎？”馬長洲忽然說。/br陸婉沒有吭聲，她停住了腳步，無聲地注視著馬長洲，這是一種默認。/br“那兩個人都有精神病，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很可能不會被判刑。”馬長洲沉聲道，“身為父親，我為自己的兒子複仇，有錯嗎？”/br言下之意，如果馬長洲知道那兩個凶手不是精神病，或許不會出手殺人，因為法律可以幫他懲治凶手。/br看著馬長洲咄咄逼人的眼神，陸婉慘淡一笑。/br身為母親，她真的說不出那麼大義凜然的話。/br但身為一名警察，她不能選擇逃避，於是她給了另一個答案，“在你心中，坐視不理的淩曉玥也是該死的，你覺得有錯嗎？”/br說罷，也不等馬長洲反應，陸婉快步走出了審訊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