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傅璽趕去了雲宅,一隻腳邁進屋就看見了雲瓷坐在椅子上調製草藥,傅璽抬手摸了摸鼻尖“這麼晚還在等我?”
雲瓷將最後一抹藥碾碎放入了小瓶子裡,拿起帕子擦拭手上殘留的藥渣,漫不經心地轉過頭看向了對方。
“宮裡的事早已經鬨得沸沸揚揚,你還打算隱瞞不成?”
不用等雲瓷開口,傅璽自覺地將受傷的胳膊撩起露出來,上麵已經包紮過了。
雲瓷抬手將紗布一層層拆開,露出了裡麵的傷痕,臉色微變,她聽說了傅璽受傷,猜測著或許是些皮外傷,卻沒想到傷得不輕,都快見著骨頭了。
不說話一點點地將傷口清理乾淨重新換上了藥,抬起頭長歎口氣。
“已經不疼了。”他臉上帶著笑。
雲瓷抿了抿唇將剩下的半瓶藥都給了傅璽,傅璽也主動和她提及了宮裡發生的事。
“這麼說你今日已經和周太後撕破臉了?”雲瓷皺眉,轉念一想周太後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有用就揮之即來,沒用就轉頭放棄,根本不可靠,她又說“周太後到底為何一直留著苑氏?”
用僅有的一塊免死金牌救了苑氏,值得嗎?
說明苑氏對於太後肯定還有利用價值。
“現在苑氏一族被收監,太後未必有法子給苑氏交代,人到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說不定就能另謀一條出路。”
苑氏是個聰明人,知道周太後護不住她了,兒子女兒丈夫個個都靠不住,太後亦是靠不住。
想要報仇,就要留下性命。
“苑氏一族出過妃子,位列四妃,得寵過幾年後來染了病,再慢慢的就銷聲匿跡了。”
傅璽對這位苑妃記憶有些模糊,但苑妃寵冠後宮的事,當時許多人都知道。
隻可惜紅顏薄命。
“我查過曾經跟隨苑妃身邊的老人,還有伺候過父皇的老人,苑妃的行為很古怪,論樣貌,她並不是宮中最出挑的,但論才華,無人能及,父皇還允許她自由出入議政殿,苑妃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當年還占卜出臨安有雪災,讓父皇派人提前囤積了很多的棉襖,炭火,還有糧食等。”
聽這話,雲瓷臉色微變,莫不是遇到老鄉了?
“還有呢?”
“後來的確遇到了百年不遇的雪災,也正是父皇提前準備充足,才讓許多百姓幸免於難,父皇也因此成了百姓口中的明君,極受愛戴。”
雲瓷心跳得飛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傅璽“你繼續說。”
“再後來兩國之爭,苑妃私底下研究出了武器,精致小巧又可百步穿楊,殺人於無形,再後來苑妃就病了,這武器也從未拿出來過,沒多久父皇上了戰場,苑妃就病逝了。”
“所以你是懷疑苑妃將東西留給了苑家,太後以為苑氏手裡有秘密武器,所以才會極力保她?”
這麼一解釋的話,雲瓷就明白了,武器比免死金牌重要多了。
傅璽朝著雲瓷投去一抹讚賞的眼神。
“苑妃太過出色,難道就沒有人將她當成神女或者怪物?”雲瓷問。
她才不信先帝一出征,苑妃就病逝了,其中肯定是有周太後的手筆,不然周太後才不會死保苑氏。
傅璽點頭“苑妃她的確和普通人不一樣,她臨死之前還留下一封遺書,不想埋身於地下長眠,想要一場火葬,再找個有風的日子隨風揚了。”
當年先帝看見這封書信時壓根不信,奈何書信上每一個字都出自苑妃親筆所寫。
先帝誤以為苑妃是後悔入宮了,還對苑妃有些隔閡,一氣之下將整個苑氏一族全都發配去了外省。
雲瓷咂舌,在這個封建的時代這個思想的確是太超前了,誰不想入祠堂供後人祭拜。
現在她無比確定苑妃娘娘就是老鄉。
“那先帝又是怎麼做的?”她問。
傅璽猶豫了,看著雲瓷滿是好奇的眼神,他隻好如實回應“父皇打造了一副冰棺,將苑妃安置在一處冰洞內。”
雲瓷聞言嘴角抽了抽,想不到先帝還有一身逆骨,隨後又問“那苑氏現在可有下落?”
“暫無。”
雲瓷大膽猜測“人極有可能就藏在坤和宮。”
最想護住苑氏的人是周太後,肯定就在眼皮底下藏匿著最安全,她倒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人給逼出來了。
三日後帝後大婚
一大早雲瓷就被夏露給叫起來了,由京城的全福夫人給她梳妝打扮,換上了精致華麗的鳳冠霞帔。
站在鏡子前望著絕色傾城的美人兒,雲瓷有些恍惚,像是在做夢。
“奴婢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屋子裡的人朝著她下跪行禮。
雲瓷回過神“都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
烏泱泱的眾人站起身。
屋外鞭炮聲接連不斷,喜婆彎著腰進來說了句吉時到了,由慶祥公主親自給她蓋上了紅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