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因太妃掏出了一隻手串,握在手心一顆一顆地撥弄,偶爾還會發出噠噠的清脆碰撞聲。
老嬤嬤瞧了眼,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家主子已經幾十年都沒有念經祈福過了,更沒有用過佛珠,可前些日子卻突然將庫房裡的佛像給拿出來擺上,手裡更是握著一串開了光的佛珠,日夜攥著。
自從搬了佛像後,主子更是夜不能寐,每天都會被嚇醒。
現在白日裡都要被驚醒,老嬤嬤實在是擔心主子的身子。
因太妃目光一抬打量著時辰,已經是傍晚了,她神色淡然地看向了不遠處的慕皇後和德妃二人。
“太妃放心,老奴一直看著呢,皇後娘娘一直都在抄寫經書。”
聞言,因太妃點了點頭“你去小廚房做些吃食來,皇後還懷著身子呢,不能耽擱。”
老嬤嬤詫異“皇後娘娘她……”
“快去吧!”因太妃打斷了老嬤嬤的話,順手拿起了一旁的經書,翻閱起來。
不敢再問,老嬤嬤起身就去準備。
不遠處的慕皇後揉了揉泛酸的手腕,氣得咬牙切齒,憑什麼自己要抄寫經書?
“娘娘,臣妾觀察過了,和頤宮處處都是黑衣人,臣妾猜測肯定是皇上留下來的。”德妃小聲嘀咕。
這麼多黑衣人都是留下保護因太妃的,個個身手不俗,三兩下就將侍衛給放倒了。
除了邱麗帝給的暗衛,德妃也想不出是誰在背後保護因太妃了。
畢竟邱麗帝臨走前也叮囑過她好好照顧因太妃,多防備皇後,說明邱麗帝根本就不放心慕皇後,才會留下一批人。
慕家的手伸得再長,也是臣,邱麗帝終究是君,在宮裡還是邱麗帝說了算。
慕皇後氣不過抬起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德妃“賤人,明知和頤宮有埋伏,為何不早點告知本宮?”
德妃被掐得眼淚汪汪,愣是不敢吭出聲,委屈地說“娘娘,臣妾提醒過您。”
是她自己不聽勸,又能怪得了誰?
聞言,慕皇後氣得還要伸手再打,卻被德妃躲了過去,慕皇後撲了個空,隻能惡狠狠地瞪著德妃。
慕皇後抬手摸了摸臉頰,心裡氣得要命,活了這麼多年,還沒受過這種委屈呢。
竟然被一個老嬤嬤給打了兩巴掌。
豈有此理。
她越想越生氣,殊不知因太妃已經走到她身後了“皇後要不要找個太醫瞧瞧?”
太醫?
慕皇後本能地拒絕了“不必了,本宮熬得住。”
“這是消腫的膏藥,德妃一會伺候著皇後抹上吧。”因太妃將一瓶膏藥放在桌子上,又叮囑道“這藥對有孕之人無礙,你就放心塗抹吧。”
有孕之人四個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慕皇後,不能露餡,她瞥了眼德妃,德妃忙點頭“是,臣妾這就服侍皇後娘娘抹上。”
因太妃又撿起了慕皇後抄寫的經書,一頁一頁認真地翻閱著,她歎了口氣;“皇後太過浮躁了,也不利於養胎,這上麵的經文錯了好幾處了,字跡通篇都太過於潦草了,這是對神明的詆毀!”
說著因太妃便將這些經書全都給撕毀了。
“你這是做什麼!”慕皇後氣的跳腳,她辛辛苦苦抄寫了一下午,竟全都被因太妃給撕毀了。
因太妃沒理會慕皇後的呼喊,坐了下來,提筆開始一字一字地謄抄經書,一筆一劃猶如行雲流水般順暢,娟秀的字跡就像是梵文般,令人賞心悅目。
慕皇後呼吸緊促。
而因太妃就好像沒有被外界乾擾似的,自顧自地抄寫經書,周身還散發著一股極淡然的氣質。
老嬤嬤端著膳食進門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幅場麵,她愣了愣,她家的主子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經書了。
幾年前她偶然翻找出一本經書,因太妃瞥了眼,露出了深痛惡絕的表情“世上有苦有難的人那麼多,神明哪能個個都去庇佑,又或者,得到庇佑的人又有幾個?”
再之後,老嬤嬤便將所有經書都收起來,凡是和佛家有關的統統鎖在了櫃子裡。
因太妃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老嬤嬤實在是陌生的很。
這頭因太妃放下了筆,將一篇經書拿起還閱讀了一遍,聲音淡然,好似無欲無求。
她轉過頭看向了慕皇後“你是皇後,皇上的妻子,理應仁厚大度,不該斤斤計較。”
慕皇後嗤之以鼻。
“時辰不早了,快吃點東西吧,彆餓著孩子。”因太妃拉起慕皇後的手朝著桌子邊走過去。
慕皇後抬手就將因太妃的手給甩開了,怒氣衝衝地就要朝著門外走去“今日本宮乏了,就不陪因太妃用膳了。”
隻是人走到門口就被攔截了。
門外的蓯侍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站著,口不能言,隻能衝著慕皇後眨眨眼。
“你怎麼了?”
“她說不了話,皇後,彆辜負了老嬤嬤的手藝。”因太妃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慕皇後蹙眉,轉過身看向因太妃,忽然覺得眼前的老婦太陌生了,還有種陰惻惻讓人心底發寒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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