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就知道,皇後不達目的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尹奎對王家的殺父之仇恨之入骨,根本不可能輕易饒了王家,而王家三族入獄。
必定必定還會再招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三族入獄,等同於掐住了王家所有人的命脈和軟肋。
季安緊緊攥著拳,麵上還要維持風度。
這一局,他不僅沒有占到一點兒便宜,反而還搭進去不少人。
是他失策了。
尹家母子兩離開了鳳棲宮,尹氏好幾次欲言又止,尹奎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兩人不自覺的拉開了距離,尹奎回頭,停下腳步等了片刻,疑惑地看向了尹氏:“母親為何愁眉不展?”
“奎兒,母親不想你樹敵太多。”尹氏拉著尹奎壓低聲音:“這王家不是好對付的,皇後娘娘這是在利用你樹敵呢。”
尹奎皺著眉。
“王家犯了錯,但罪不至於抄三族,你一上任就將這麼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不是讓你樹敵麼?”
尹氏憂心忡忡地說:“你父親就是被人給暗算了,奎兒,母親可受不住失去你。”
尹奎趕緊拍了拍尹氏的手臂安慰:“母親,不會的,兒子絕不會被算計的。”
“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這些年你父親過得太辛苦了,我可是看在眼裡的,你以為京兆尹這職位這麼好做呢,私底下不知得罪多少人。”
尹氏說了一大堆,尹奎默默抬起頭,清澈的眼眸瞬間變得複雜:“母親難道不知皇後娘娘的真實用意麼?”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尹氏愣了愣。
“父親之所以被陷害,不是因為得罪了人,而是有人想要取而代之,想要父親手裡的兵權,父親墜馬後掙紮過,這塊令牌是從父親的肚子裡刨出來的。”尹奎一臉凝重:“皇後娘娘之所以要抄了王家三族,是要兒子給王家按上謀逆的罪,不僅僅是追查父親的死因這麼簡單。”
尹奎從接過兵符時,整個人都是沉重的。
他恨不得將王氏一族全都殺了。
那樣正直的父親竟然被害了。
且幕後凶手也未必是王家這麼簡單。
將王氏三族關起來,誰敢對王氏一族動手,那就是嫌疑人。
尹奎是個聰明人,皇後稍稍點撥,他就知道了其中的意思,所以,尹奎願意成為皇後手中的刀。
順勢還能查清楚父親的死因,和嚴懲幕後凶手。
尹氏被尹奎的話嚇了一跳:“你,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謀逆,哪有人謀逆,你這孩子就是執念太深了,你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兒,母親還怎麼活?”
“這個節骨眼上誰敢動手?”尹奎聳聳肩,幕後之人敢動手,無疑是將自己給暴露在了大眾視野內。
伸手必被捉!
“母親放心吧,兒子定會小心翼翼的。”尹奎安撫。
尹氏見狀也實在不好多說什麼了,隻能硬著頭皮跟著尹奎走。
尹奎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帶兵抄了王氏三族,大小老少足足二百多個人,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個的被押送入獄。
來觀刑的還有季安。
季安陰沉著臉。
“季大人,這些天辛苦你了。”尹奎拱手,從季安那接過檔案。
季安從嘴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意:“不辛苦,都是微臣應該做的,想不到小尹大人年紀輕輕的,就能做京兆尹,將來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季大人謬讚了。”尹奎謙虛笑笑。
兩人分道揚鑣。
一轉身的功夫,季安的臉色陰沉可怖,走到半路上又被劉家的人請去,劉家氣氛凝重。
劉氏哆哆嗦嗦的。
劉林琅已經被丫鬟帶下去梳洗了。
丫鬟婆子全都被屏退。
劉老夫人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解釋:“季大人和林琅的婚事隻怕是要拖延些日子了。”
季安蹙眉疑惑。
“實不相瞞,今日林琅不小心跌入湖水中,被一人救起,失了名聲。”劉老夫人找了個婉轉的借口,也算是給劉家留了點兒顏麵。
“劉老夫人,這婚事我說了不算,是皇後娘娘親自賜婚,若是貿然悔婚,隻怕皇後娘娘那邊不好交代。”季安道。
劉老夫人眼眸微動,試探性地問:“其實林琅也隻是被救起來,知道的人並不多,季大人若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