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哂然一笑,淡然離開這邊。
月華閣頂樓,一名白衣蒙麵女子,身段曼妙妖嬈,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似乎散發著渾如天成的媚意魅力。
她那美眸之中,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澤,低聲喃喃自語“這位道人,怎麼那麼像他,但又怎麼可能……”
在城中逛了一圈,自覺將山民語氣神態拿捏到位後,李青雲便出了蒲城。
一出城,找個隱秘處,幻法波動,轉眼變成一個普通的南疆土著少年。
河姥塢有些遠,行走山林,這副打扮更不起眼些,不易驚動妖詭。
“先去河姥塢,看看情況!”
他心念一動,風意繞身,轉眼消失在莽莽山嶺之中。
……
一條幽綠深邃的河流,在山林的深處蜿蜒流出,頗為寬闊的水麵上,終年彌漫著不散的陰冷霧氣。
霧氣中,不時有漁船出沒,仿佛陰霧中的幽靈。
船上,那些皮膚黝黑的漁夫,麵容虔誠,眼底又有懼色,口中念念有詞,撒下漁網。
有魚獲時,漁民便在船頭,朝著陰霧森森的河流深處,使勁磕頭,感謝河姥賜給食物。
有的漁民,一連幾網都落空,便神情大驚,磕頭跪拜後,就趕緊劃船上岸,不敢再下河了。
有不甘心空船而歸的漁民,硬著頭皮往河流陰霧深處劃去,他們知道深處有更多的魚,還有大魚。
但他們的船消失在陰霧中,卻再也沒有回來。
在河姥河的兩岸,十六座塢寨沿岸連綿展開,一座座木樓石屋矗立在山林之間,家家戶戶屋前門後,晾曬著山民的麻衣蓑衣、漁網魚乾、獸皮藥材之類。
沿著河岸十數裡,炊煙嫋嫋,顯得人煙稠密,但卻聽不到什麼歡聲笑語,過於安靜,甚至壓抑沉重。
這天上午,河姥塢有些震動,因為又來了一位道人。
在山民的眼中,這位新來的不怕死的道人,長得有些太俊了,道袍飄揚,劍眉星眸,俊美如玉,身泛清光,仿佛真的神靈行走在這山林之間。
李青雲麵容寧和,帶著淡淡的和善笑意,大大方方地沿著河岸行走,時而駐足眉頭皺起,時而若有所悟。
一陣陣陰森寒意的河風,吹動他的道袍長發,發出不似正常的風響,他腳下幽綠的河麵上,似乎古怪的嗚鳴。
這裡的河風,怕他,怕他身上純正至陽的雷意法力。
這裡的河水,也怕他,那水麵之下似乎藏著什麼東西,感應到他如黑夜中火炬般的氣息,紛紛畏縮沉底。
“這分明是一條詭河,冥河!到底沉底了多少怨念、屍骸、亡魂,才變得這麼幽暗深綠,陰霧彌漫,連我法眼都無法一眼看到底!”
李青雲站在河邊,眸中靈光閃爍,往那陰霧彌漫的河流深處望去,心中越發震驚。
同時也有凜凜怒意,不斷湧動。
也許是感應到他的威嚴,陰涼的河水仿佛活過來般,在他腳下湧動,卻止步於那雙樸素簡單的布履之前。
他往河水前邁動一步,那原本上漫的水位,就無聲退落一些。
三步之後,他站的位置,原本該當是河水過膝,但此刻露出一片泥沙。
不遠處的河麵上,幾艘漁船木筏上的漁民,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都驚呆住了,連手裡的漁網鬆開墜入河裡都沒察覺。
“那位大幽道人,年紀輕輕,望之不過十六七,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仿佛行走世間的神靈,好像河姥都怕、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