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們必須要明白一件事。”霍伯特向奧黛麗講解道：“不管是用瓦斯還是電燈，甚至是蠟燭，總要選擇一個照明方式。
“像貝克蘭德這樣的大都市，蠟燭早已經被有著發言權的中產和貴族淘汰了，那麼，隻能從瓦斯和電燈之間二選一。
“電燈的亮度和便捷，基本上就決定了它能在這場戰鬥中勝出，這跟安全、汙染什麼的，其實都沒有多大的關係。”
這也是為什麼霍伯特到現在也並不著急反擊的原因，因為電這種東西一旦出現後，很快就會形成一股時代浪潮，並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行業能夠阻擋的。
“如果，”奧黛麗道：“我是說如果，議員們一致認為電燈的汙染更大呢？”
她很了解這些政客的嘴臉，在他們的眼中隻有利益。
霍伯特笑了笑道：“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確切的說，他目前並不打算積極地應對。
霍伯特其實更希望這件事越鬨越大，等到最後議會的人來請他收拾殘局。
另外瓦斯協會的人最好也能用一些陰招，這樣霍伯特才有反擊的突破點。
兩個人乘坐馬車來到霍伯特在郊區的莊園，共進午餐的時候，當然就不會談這麼掃興的話題了。
吃過午餐，他們一起在莊園裡散步，並沿著道路登上了彆墅後麵的山丘。
這座山丘的位置很好，從這裡可以看得很遠，甚至能看到貝克蘭德邊緣的樓房。
但很可惜的是，逐漸彌漫的濃霧遮擋了視線，沒辦法看得更遠。
奧黛麗感歎：“好可惜啊，可能正如管家先生所說，需要神靈的眷顧，才能在這裡看到貝克蘭德的全景。”
霍伯特微笑道：“我來試一試。”
他伸出手，當感受到有股微風從後麵吹向前方的時候，猛地一揮手：“放大！”
那股微風立即變成了一股劇烈的疾風，在低空中帶著“呼呼啦啦”的呼叫聲，吹向了貝克蘭德。
霍伯特的力道控製地很好，這股疾風並沒有下降，它掠過田野，掠過森林，掠過郊區的工廠和城鎮。
奧黛麗遠遠地看到，工廠裡冒出來的煙被迅速打散、卷走，終於疾風擊中了彌漫的霧氣，在貝克蘭德終年不散的霧氣中，衝出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呀！貝克蘭德的濃霧，就像被割開，並取走了一塊的蛋糕！”
霍伯特微微笑了笑：“這股風隻能到那兒了！”
畢竟他不是“水手”途徑的非凡者，隻是放大了一股普通的微風而已。
奧黛麗的比喻並不是太貼切，其實他們麵前的景象，更像是一股清水流入到了一潭渾水當中。
清水讓水潭出現了一部分清澈的地方，但清水的力量有限，僅僅是讓渾水的一部分變得清澈了而已，並沒有改變水潭的狀態。
但這也足夠壯觀了，奧黛麗雖然沒有看到貝克蘭德的全景，卻看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景象。
因為疾風是從低空吹過，並沒有吹到街道上，所以樓頂以上的濃霧被吹散了，但是街道上還有這霧氣彌漫。
這些霧氣在陽光的照射下漸漸變淡，看上去有些魔幻，甚至奧黛麗好像都能感受到路上的行人表現出來的驚訝。
可是街道上霧氣來沒來的及徹底被太陽照散，就重新被更濃鬱的霧氣覆蓋了，於是剛才被疾風吹出來的位置，逐漸再次被霧氣占領。
霍伯特感慨：“夏天的貝克蘭德很不舒服。”
因為沒什麼大風，幾乎整個夏天，貝克蘭德都在霧氣的籠罩之下。
霧氣下麵，又悶又熱。
除非是下大雨的時候，這樣的天氣才有所改觀。
兩個人又在山頂眺望了半晌，才重新坐上馬車，回到貝克蘭德。
在貝克蘭德的官方半神們都沒有意識到危險，所以對於剛才霧霾突然出現的變化，隻是簡單調查了一下，然後在心裡罵了一句“這小子有病”，便沒有了下文。
霍伯特的馬車進入貝克蘭德之後，這裡的霧氣就沒有在遠處看上去那麼濃密了，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太陽的輪廓。
馬車一路來到工廠區的齒**道，“伯爵之光”工廠。
托德和阿普頓等人早就接到了通知，等在了工廠的門口。
在這裡，霍伯特帶著奧黛麗下了馬車，接見了“伯爵之光”的高管和工人代表們。
大家見到靚麗的奧黛麗後都是一愣，他們隻知道伯爵要派一位財務總監來，卻沒想到是這位美麗的貴族小姐！
在進行了簡單的歡迎儀式後，托德和阿普頓上了霍伯特的馬車，帶霍伯特和奧黛麗參觀幾個工廠。
在馬車上，霍伯特為他們互相介紹，托德和阿普頓都表現地很客氣，目前霍伯特跟奧黛麗的戀愛關係，隻在貴族圈被公布。
沒有媒體進行報道的話，這樣的信息傳播速度很慢。
雖然托德跟阿普頓並不明確的知道這個消息，但他們也知道，霍伯特跟奧黛麗之間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在兩位高管的帶領下，霍伯特和奧黛麗先後參觀了燈泡廠、電線廠、電瓶廠以及配件廠。
所謂的配件廠，是指生產電線杆上橫擔、瓷壺，以及固定電線的配件等等的工廠，目前這個工廠也組裝生產燈泡的主要機械。
根據托德的報告，最近電瓶廠的訂單一直在增加，在貝克蘭德已經有幾家工廠在生產電燈和電線，但是電瓶他們目前還隻能從“伯爵之光”購買。
霍伯特微笑道：“開足馬力生產，不行就加生產車間，電瓶的錢，最多還能賺半年。”
半年之後，一定會有不少工廠突破這項技術。
霍伯特之前還考慮，在那個時候去賣橡膠，在原材料上繼續操縱電瓶的價格和產能。
但瓦斯協會這些人突然的發難，讓他打算徹底放開電瓶這個商品，讓電燈的市場更加活躍。
最後，他們參觀了霍伯特建立的電工學校。
這座學校雖然不大，但是入學的機會十分難得。
除了“伯爵之光”招收的學員，學費隻有幾鎊之外，其他公司送來的學員，一律按照上千鎊來收。
為了避免招收的學員裡，有其他公司的人，每個學員在入學前要簽訂一份為期十年的雇傭合同，如果違約，違約金高達2000鎊。
對正常人而言，這份合同是他們夢寐以求的，起碼他們在今後十年內，都有一份高薪水，且待遇也不錯的工作。
但對於其他公司的人而言，就不如老老實實繳納高額的學費。
即便是這樣，入學的機會也十分難得，據說現在僅僅是一個入學名額就已經炒到了300鎊！
奧黛麗對這樣的商業現象有些驚奇，但因為她並不太明白這個行業的內幕，所以也沒有發表任何評論。
現在電工學校遇到了一個新難題，許多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的神職人員也想要入學，托德不知道對這些神職人員按照什麼標準收費。
霍伯特拍板道：“按照正常學員收費就行。”
這些神職人員更多的應該是對電工的相關工作很感興趣，目前整個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對電力行業還在持觀望態度。
首先是因為電力的崛起太快了，隻用了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在照明市場占據了不小的份額，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又對霍伯特和“締造者”有所顧慮，所以沒有跟“伯爵之光”有任何利益掛鉤，現在還在觀望。
其次是蒸汽教會倒是曾經表達過想要了解“伯爵之光”的意願，但是他們對燈泡不是很感興趣，很想參與到電廠的建設和相應的研究工作中。
霍伯特讓“伯爵之光”婉言拒絕了，目前電廠雖然遇到了許多設計和結構上的問題，但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電廠的保密問題，蒸汽教會後來也沒有表達出足夠的誠意，所以他們之間暫時沒有進行合作。
離開電工學校，霍伯特在馬車上笑道：“這個學校倒是還能不停為‘伯爵之光’創造一些收入。”
因為一般的工廠，幾乎不會開設學校，隻會讓有經驗的工人去教學徒。
這樣的方法培訓的速度太慢，根本沒辦法跟學校競爭。
最後他們參觀的是電瓶配送及維修中心，這裡不停地有馬車出入，看上去比工廠區那邊那還繁忙。
現在“伯爵之光”已經建立了一套很完善的配送體係，特彆是在中產們下班之後，在街道上總是會遊蕩著一輛“伯爵之光”的馬車，隻要從窗戶往外一招手就能迅速前去更換電瓶。
奧黛麗參觀完了整個“伯爵之光”的整個工業體係之後，忍不住在內心感歎：“伯爵之光”真是一座龐大的工廠啊！
之前“伯爵之光”在她心目中隻是一個概念，現在她總算知道，原來“伯爵之光”代表著一條條的生產線，代表著一個個臉上帶著微笑的工人，代表著一輛輛奔馳的馬車。
回到工廠，霍伯特召集“伯爵之光”的高層開會，在會議上先是任命奧黛麗為財務總監，明天或後天就開始正式上崗。
接著討論了幾句瓦斯協會的事情，霍伯特讓公司成立一個三人小組負責這件事情，搜集一些瓦斯燃燒所產生的汙染，以及瓦斯儲存的危險性報告，然後上交給議會。
托德等人都感覺這樣的處置似乎過於輕描淡寫了，應該十分重視這個問題才行，畢竟現在大部分貝克蘭德的居民還在用瓦斯燈照明，他們的市場份額依舊比電燈更大。
不過霍伯特一向頗有權威，大家也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會議很快來到了第三個問題：到因蒂斯共和國去建廠。
“阿普頓負責去跟因蒂斯共和國大使商談這件事情。”霍伯特道：“他們給出的條件是前三年免稅，租金減半，聽起來還不錯。
“而且我聽說永恒烈陽教會，一直對電燈很感興趣，蒸汽教會雖然一直沒有表態，不過通過他們的神職人員希望進入電工學校這一點來看，他們對電力也是十分感興趣的。
“這次又接到了因蒂斯共和國政府的邀請，幾乎是這個國家社會各界都歡迎我們。
“而且我還聯係到了因蒂斯共和國的查拉圖家族，不說萬無一失，建廠過程的阻力應該不大，或許在因蒂斯建廠最大的阻力可能來自魯恩。”
最後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所以我麼要利用瓦斯協會提出抗議的這次機會。”
托德和阿普頓好像是明白了霍伯特的意思，他意識到瓦斯協會的那些人可能要倒黴了。
大部分人還不太知道霍伯特的行事風格，沒太在意霍伯特最後的一句話，不過他們此時很高興，因為“伯爵之光”的成長速度完全超出了預期，按照這麼速度發展下去，很快在北大陸遍地都是“伯爵之光”的工廠了。
接下來開始討論起了在因蒂斯共和國建廠的細節問題，奧黛麗意識到，這才是霍伯特今天叫大家來開會的主要目的。
霍伯特指定了建廠的主要負責人之後，就是研究資金的問題，因為之前“伯爵之光”獲得的海量資金，幾乎都花到了對其它城市電廠建設和組建安裝與配送部門的投資上。
現在賬麵上唯一剩下的一大筆錢，是霍伯特準備挪用的，他說不能動，大家也就沒有再提動這筆資金的事情。
好在燈泡已經準備在各大城市對外銷售，屆時電瓶、電線等商品還是從貝克蘭德統一配發，在其他城市，隻需要組建相應的銷售、安裝和配送部門就行了。
預計接下來又會有大量的資金進賬，倒是可以用這筆錢在因蒂斯共和國建廠。
資金的問題解決了，霍伯特又叮囑阿普頓，一定要做好電廠的保密工作。
如果因蒂斯政府的人想要參觀，堅決阻止他們，他們如果態度強硬的話，就乾脆停工。
永恒烈陽教會估計對電廠不會太感興趣，他們可能主要對燈泡感興趣。
主要的壓力可能來自蒸汽教會，霍伯特讓阿普頓向蒸汽教會說明，除非他們的大主教來找自己談，否則依舊禁止他們參與電廠的建設。
其實蒸汽教會目前的反應，有點超出霍伯特的預料，他之前還以為自己第一次拒絕了他們之後，他們會帶著更多的誠意來跟“伯爵之光”進行深層次的利益綁定。
但到現在為止，他們竟然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不過霍伯特估計也快了，之前他們會在一定程度上選擇觀望，應該是查到了霍伯特有“締造者”的背景，對於采取深層次的合作肯定有戒心。
可是現在不同了，“締造者”剛剛秀了一下肌肉，目前大地母神教會和黑夜女神教會，都對“締造者”勢力的存在持默認的態度。
風暴之主教會隻是積極地調查過“締造者”，卻一直沒有把“締造者”的勢力當做敵人對待。
這些應該能幫助蒸汽教會下定決心。
會議一直開到下午四點多才結束，到因蒂斯共和國建廠的基調基本上定了下來。
在會議的最後，霍伯特讓阿普頓在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立即向上報告，他會儘快趕去幫忙。
阿普頓當然注意到霍伯特所說的是“向上彙報”，也就是說向“締造者”祈禱，由“締造者”通知霍伯特。
大家一直送到工廠門口，霍伯特和奧黛麗才登上馬車離開。
來到馬車上，奧黛麗還有些小小的興奮道：“霍伯特，沒想到‘伯爵之光’的規模這麼大啊！”
霍伯特微笑道：“我也沒想到，兩萬人規模的企業就這麼龐大。”
這倒是實話，在他的記憶裡，確實對數萬人的企業沒什麼概念，也就是“伯爵之光”發展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了萬人規模的企業是個什麼概念。
所以在前段時間，霍伯特就暫停了對電燈業務的擴張，一來是在魯恩東部的各大城市所建的電廠都基本上確定下來了，二來是讓“伯爵之光”沉澱一下，以免繼續急速擴張下去的話，會失去控製。
奧黛麗好奇地問：“這麼大一個工廠，它的現金流得多大？”
“你上班第一天，可能就得處理一筆15萬鎊的交易。”霍伯特微笑道。
奧黛麗微笑道：“女神在上，15萬鎊！”
就算是從小過著貴族生活的奧黛麗，因為在這之前並沒有經商，所以也沒有一次性見這麼大的資金流。
不過雖然從她的語氣裡聽上去多少有些亢奮，卻還不至於驚訝。
霍伯特此時沒有說破，而是換了個話題：“從外地支援的半神晚上就能到，在明天或者後天，就能跟月亮先生一起對付那位血族。”
剛才在開會的時候，他已經收到了勞倫斯的祈禱，並以去盥洗室為借口給出了回應，晚上就去接那位半神來貝克蘭德。
霍伯特道：“你不是一直想參與到一場非凡戰鬥當中麼？這次行動參與進來怎麼樣？爭取催眠那名血族。”
奧黛麗先是道：“好啊。”
接著她又有些擔憂：“我不會暴露自己吧？”
“不會。”霍伯特早有計劃：“我把自己的麵具給你用，對方既看不到伱的長相，也難以用非凡手段鎖定你。”
奧黛麗微笑道：“我很願意參加。”
“等計劃確定後，你負責哪一部分任務，我會再通知你。”霍伯特接著又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向心理煉金會公布自己晉升的消息？”
“也是今晚，順便向他們要‘夢境行者’的魔藥配方。”
“按照一般非凡組織的行事風格，”霍伯特分析道：“你如果晉升了序列6的話，一定會經過他們最高層的審查，才會給你序列5的魔藥配方。
“他們帶你去審查的時候，叫上我一起去，我不一定旁聽，但隻要我在，哪怕僅僅是在街道上欣賞風景，就能給他們不小的壓力。”
奧黛麗先是有些欣喜，但她考慮了一下又很快拒絕道：“不行！”
她道：“心理煉金會是一個隱秘的非凡組織，你的出現會讓他們受到驚嚇，可能再也不會跟我聯係了。”
霍伯特並沒有堅持：“那我就偷偷跟著。”
“也不行。”奧黛麗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道：“你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