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奧黛麗第二天在“伯爵之光”上班，她的裝扮依舊十分樸素，容顏也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早上她聽說赫溫·蘭比斯出事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定是霍伯特的手筆，因為瓦斯爆炸，不可能炸死一位“觀眾”途徑的半神。
她想了大半天，還是來找到霍伯特，並非常嚴肅地告訴他：“赫溫雖然可惡，但是他根本沒必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還有那些仆人們，他們都是些無辜的人，不應該也因此喪失生命。”
霍伯特攤了攤手微笑道：“奧黛麗，赫溫在對你催眠的時候，我就必須要做出應對，否則下次他們可能就不是催眠你那麼簡單。
“另外，在我製造的爆炸發生時，那些人就已經死了，死在了精神崩潰當中。”
他其實說謊了，因為當時他確實沒有在乎那些普通人的死活，在明知道災難瓷偶的攻擊是範圍性的情況下，沒有“扭曲”仆人們的思維，讓他們離開。
原因很簡單，如果彆墅的仆人有任何變化的話，善於觀察的“觀眾”一定能察覺到，到時候這場戰鬥可能會出現一些變化。
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乾脆選擇了無視這些人的生命。
被奧黛麗當麵質問，霍伯特才意識到這件事做得欠妥，可是這時候承認錯誤也沒辦法讓那些人複活，把所有的責任推給體內的神性也沒什麼意思。
而且這也不是他一個人造成的，赫溫·蘭比斯也沒有管那些人的死活。
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欠妥後，霍伯特乾脆把所有的過失都推給了赫溫，他認為，赫溫對此應該沒什麼意見。
奧黛麗聽到這個回答後，麵色緩和了不少：“霍伯特，如果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是說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你能不能趕走那些仆人？”
霍伯特沒有直接給出回答，而是微笑道：“奧黛麗，伱覺得一個社會，具備善良和正義的道德觀是好事麼？”
奧黛麗幾乎不假思索：“當然是好事啊！”
“我卻不這麼認為。”霍伯特嚴肅道：“因為所謂的善良和正義，也是人給出的定義。
“隻要是這樣的定義，就有可能被斷章取義，就有可能暗含惡意，變成偽善和絕對正義。
“在我看來，這更加可怕。
“因為弱勢的人群是沒辦法來定義善良和正義的，邪惡的人則會利用善良和正義，讓自己永遠站在道德的製高點。
“真正善良和正義的人，卻難以在這樣的道德觀念下過得太好。”
奧黛麗被這個理論震驚到了，本能地想要反駁，卻發現根本無從反駁，因為她聯想到，這個世界真的是在這樣運行。
霍伯特感慨：這就是道家的牛逼之處啊，把人性看得十分通透。
他的神情逐漸溫和：“奧黛麗，你是位善良的小姐，但不能被一些明顯迂腐的道德觀影響到。
“在我看來，如果因為去考慮那些仆人的生死，讓我自己置身於十分危險的境地，這也並不是正確的選擇。
“我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可是有些事不是我能決定的了的，這時候總要做出一些抉擇。”
奧黛麗沉默了幾秒鐘才道：“我明白了。”
接著她道：“霍伯特，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
“當然不會。”霍伯特微笑道：“我隻看到了你的善良和堅守！
“奧黛麗，這些都是很高貴的品質，你能繼續保持就太好了。
“而我注定沒辦法在達到目的的同時，兼顧高貴的品格。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希望你因此發生一些改變，而是向你解釋我們處事方式的不同。
“就像同樣是解決貝克蘭德流浪者的問題，你的做法是慈善，而我的做法是以工代賑。
“目的是一樣的，隻不過做法不一樣而已。”
奧黛麗鬆了口氣：“謝謝你霍伯特。”
她微笑道：“其實我剛才還挺害怕你讓我按照你的標準處理所遇到的事務。”
霍伯特伸手刮了刮奧黛麗的鼻子：“我怎麼舍得讓小精靈做她不喜歡做的事情呢？”
奧黛麗握住霍伯特的手，含笑看著霍伯特，這回她到不向之前那麼害羞了。
“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霍伯特微笑道：“我已經幫你找到了‘夢境行者’的魔藥配方，等你的魔藥消化到一半就給你，讓你提前購買輔助材料。”
“霍伯特，我該送給你點什麼呢？”
霍伯特笑道：“你就是我在這個世界收到得最好的禮物。”
奧黛麗甜蜜地笑了笑，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問：“霍伯特，你那裡還有‘催眠者’的非凡特性麼？
“嗯，我有個朋友需要這樣一份特性。”
霍伯特心說：你的朋友是不是叫蘇茜，是一隻“很聰明”的金毛？
“還有。”他道：“既然是你的朋友，給你個優惠價，2500鎊，要不要加價你自己做主。”
奧黛麗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蘇茜用狗餅乾付賬的畫麵，她搖了搖頭，讓這個畫麵消失才道：“好的，我什麼時候才能拿到？”
“你在這兒稍等一下。”霍伯特回到自己的臥室，從“失序之國”裡取出‘催眠者’的非凡特性。
重新回到書房，霍伯特微笑道：“現在我這裡有兩份‘夢境行者’的非凡特性了，你的朋友如果需要的話，以後我也可以賣給他一份。”
奧黛麗點點頭：“好的。”
又閒聊了幾句，奧黛麗帶著非凡特性離開。
霍伯特則準備了一下，按照上周的約定，去參加軍情九處總處長喬治娜舉辦的宴會。
喬治娜伯爵的府邸看上去十分古老了，甚至能看到一些不對稱建築風格的影子。
霍伯特猜測，這可能是一座源自第四紀時的古宅，不過在不停的修繕和改造中，第四紀的風格不是那麼明顯了。
下了馬車，看到古典的門廊，霍伯特總有種來到吸血鬼伯爵家裡做客的既視感。
不大的舞廳裡，喬治娜跟丘納斯等幾名同事都在。
幾個人閒聊起來，很快聊到了“伯爵之光”燈泡的事情。
丘納斯主動對霍伯特道：“我聽說瓦斯協會的人要找你的麻煩？要不要我幫你解決？”
他之所以這麼熱心，一方麵是因為之前給霍伯特和艾彌留斯他們傳遞信息，霍伯特後來都給了他2萬鎊的好處，他願意幫忙。
另一方麵是因為上司喬治娜，在霍伯特到來之前的暗示。
霍伯特微笑道：“不用幫忙，對付這些人，臟了咱們的手。”
“不用怕麻煩。”丘納斯再次確認道：“肯定做得乾乾淨淨。”
霍伯特一愣：那怎麼行？我還要嘗試著利用他們消化魔藥呢。
於是他道：“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但現在並不是對付他們的最佳時機。”
丘納斯點點頭：“我明白了。”
剛談完這件事情，三名王室成員到來，霍伯特都認識，走在最前麵的，是看上去氣質超群的愛麗絲。
其他兩位王室成員，是之前一起去馬錫的王子和公主。
大家立即出去迎接，霍伯特注意到，愛麗絲公主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
霍伯特也沒太在意，回到小型舞廳，這場小型舞會開始。
因為喬治娜並沒有丈夫，所以她邀請丘納斯跟她跳第一場舞。
很討厭舞會的霍伯特，都意外的感覺這種小型舞會的氛圍很不錯，沒有尬聊，也沒有突如其來的攀談。
舞會開始後，霍伯特邀請愛麗絲跳一支舞。
之前他們共同經曆的那些事情，讓他們有著不錯的友誼，一般在舞會上遇到，霍伯特都會邀請愛麗絲跳一支舞，順便敘敘舊。
愛麗絲接受了邀請，兩個人一起來到舞池。
哪知道音樂剛剛想起，愛麗絲放在霍伯特腰上的手，就掐了他一下。
理論上來說，現在任何物理攻擊都傷害不到霍伯特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被這麼一掐依舊感到了疼痛。
霍伯特深吸了口氣，他的表情才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而是小聲問：“你喜歡用這種方式問好麼？”
同時他在心裡感歎：女人的掐和扭，果然是非凡攻擊的範疇！
愛麗絲的語氣有些惱火：“你不是說你要離開貝克蘭德麼？”
“對啊。”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霍爾伯爵家聯姻？為什麼還要跟奧黛麗公布戀情？”愛麗絲有失淑女風範地盯著霍伯特。
霍伯特終於明白，這位公主是為什麼生氣了。
之前他就感受到愛麗絲對自己有些愛慕，曾經告訴她自己未來要離開貝克蘭德，相當於是以此拒絕了這位公主。
想到這裡霍伯特微笑道：“奧黛麗願意跟我一起離開貝克蘭德。”
其實關於這一點，霍伯特也沒有跟奧黛麗交流過，不過在他看來，這並不是太大的問題。
當奧黛麗足夠強大後，早晚要離開自己的家人。
“願……”愛麗絲愣住了，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畢竟奧黛麗也是貴族，從小在貝克蘭德長大。
“我……”她本來想說“我也願意”的，但是現在再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當時，在那輛飛馳的火車上，霍伯特告訴她未來要離開貝克蘭德的時候，她並沒有足夠的決心跟著霍伯特一起走。
現在她倒是有這樣的決心了，可是已經晚了一步。
愛麗絲有些失落：“我明白了。”
霍伯特安慰道：“愛麗絲公主，您可是公主，有的是英俊的貴族希望得到您的芳心？”
愛麗絲很不淑女地瞪了霍伯特一眼：“包括你麼？”
“嗬嗬嗬，我們還是聊一聊世界和平的事情吧。”霍伯特笑道。
他對愛麗絲的感覺隻能說是不反感，但並不想再跟愛麗絲更近一步，因為除非是王室瘋了，不然他們根本沒有可能。
愛麗絲又要去掐霍伯特，不過這次他有了防備，愛麗絲隻掐到了一絲黑霧。
之後愛麗絲的情緒倒是好了很多，看上去應該是釋然了，於是兩個人又跳了兩支舞。
跳了幾支舞，幾個人都坐下來開始閒聊，並玩了一些當下流行的遊戲，這讓霍伯特感慨，這才像是年輕人的聚會麼。
喬治娜見大家都玩的很開心，就約大家下周一起再來欣賞交響樂。
霍伯特順口就答應了下來，大家又喝了會兒酒，晚上十點多才離開。
次日，霍伯特一覺醒來就在為去長尾島做準備，他估計自己這一去又要一個多星期，所以把貝克蘭德的事務都交給了多菲斯。
主要是讓多菲斯盯著“伯爵之光”和瓦斯協會，一有最新的消息，趕緊到長尾島報告。
正當霍伯特要離開的時候，收到了喬治娜的管家送來的請柬，約他下周一共進晚餐，並欣賞交響樂。
霍伯特察覺到，這是喬治娜在讓自己融入到王室的圈子裡，上級的這種邀請，算是一種器重和提拔，但下周一他都不一定有時間參加塔羅會，於是就婉言拒絕了。
可是沒一會兒，喬治娜的管家去而複返，邀請霍伯特9月12日晚上共進晚餐，並聽歌劇。
霍伯特不好再拒絕，而且還有十幾天，可以安排好時間，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他又交代了多菲斯幾句，然後去了長尾島。
長尾島這邊已經準備得十分充分，霍伯特到“特殊戰鬥部隊”視察了一番，又到軍營那裡看了看。
晚上跟負責後勤和留守的佛爾思一起吃了頓飯，簡單商量了一下接下來將要爆發的戰鬥。
佛爾思對於接下來的戰爭到並不太擔心，因為霍伯特這一方有著絕對的力量優勢。
吃完飯後，兩個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說了一下休的問題，然後談了談長尾島未來的發展，相談甚歡。
霍伯特再去握佛爾思的手，這次她沒有躲閃。
隨著他們聊的話題越來越親密，霍伯特湊過去要親吻佛爾思，她卻用手擋著了霍伯特的嘴。
霍伯特微笑道：“古代的貴族出征前，不都要跟夫人親吻一下。
“萬一在戰場上一支箭射過來，把我的嘴射歪了，以後我們每次親吻的時候，可能就要一邊親，一邊擦口水了。”
“一萬支箭射向你，你都不一定受任何傷。”佛爾思瞥了霍伯特一眼道：“隻準親一下。”
“好嘞。”
於是霍伯特湊過去，跟佛爾思擁吻。
十幾分鐘後，兩個分開。
佛爾思感覺自己的舌頭都有些發木了：“不是說隻準親一下麼？”
“是啊，中途我沒有任何停頓啊。”
佛爾思微笑著看了看霍伯特：“快去休息吧。”
“我們……”
“不行！”
“好吧，等我勝利的消息。”
……
周日清晨，所有的參戰部隊早早地吃過早餐，按照計劃開始分三路向西部山區進軍。
霍伯特跟非凡力量最薄弱第二團，也就是海倫所部，跟隨中路一起進軍。
在剛剛進入山區後，就爆發了激烈的戰鬥，但是山區裡的土著幾乎沒什麼現代化武器，也沒有經過什麼係統化的訓練。
一般的殖民軍或者仆從軍遇到這樣的敵人還能跟對方戰鬥一番，但霍伯特招募的軍隊，都是家裡麵分到田，住上了磚瓦房的年輕人。
在阿奇柏德的訓練下，他們紀律嚴明，作戰風格勇猛。
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沒有豐富的作戰經驗。
不過打這種土著的雜牌軍，一點問題也沒有。
炮兵隻是一輪齊射，土著們就丟下武器逃走了。
而山神教會的非凡力量更是拉跨，霍伯特都沒有出手，海倫他們就將敵人全部殲滅。
之後的一整天，就沒有再遇到像樣的抵抗。
經過幾個月來的偵查，山區的地形早已經摸清。
於是三支部隊一起進發，用了兩天時間，在整個山區裡的每個村都轉了一圈，他們都幾乎無損的按照作戰計劃穿越山區，看到了東海岸的大海。
可惜整場戰鬥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各部似乎都沒有遇到山神教會的主力。
根據得到的情報，山神教會起碼有2名序列5的非凡者，可是這兩天來，三支作戰部隊僅僅殺掉了兩名序列6，以及更低序列的非凡者而已。
於是作戰計劃進行到了第二步，三支作戰部隊以及非凡力量各自一分為三，駐紮在山區裡的九個要害位置。
並組建了三支後勤隊伍，負責運送軍需。
這周霍伯特也確實沒有時間參加塔羅會，再次向愚者先生請假。
很快，戰爭來到第三天，山區內全部實行軍管。
這時候，有大批土著工人跟隨押送軍需的隊伍，進入了山區。
他們是第一批跟霍伯特的總督府接觸的土著，比較信任總督府，有的親戚在山區裡的，主動去勸他們趕緊提供山神教會秘密據點的線索。
本來有著豐富遊擊戰經驗的山神教會成員，原定計劃是偷襲軍需運輸部隊的，但當他們偵查到這群土著工人的跟隨後，讓他們不得不改變計劃，先觀察一下這批侵略軍準備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