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霍伯特沒有想到的是,奧黛麗這麼快就要再次晉升了。
本來她還可以等一等,再穩定一下狀態的,但是戰爭給了她不小的緊迫感。
於是在準備了幾天後,奧黛麗嘗試晉升序列5。
其實主要是霍伯特在幫她準備,晉升所用的非凡特性是霍伯特很久之前的存貨,其中一份是殺心理煉金會的評議團委員赫溫·蘭比斯的繳獲。
還有一份“夢境行者”的非凡特性,他都忘記是從哪裡繳獲的了,好像是從阿奇柏德那裡,又好像是從亞當的島嶼上。
現在霍伯特已經不統計半神以下的非凡特性了,一般都是獻祭到“失序之國”的時候,隨手往石台上一丟。
需要的時候再去翻找,反正現在霍伯特的靈性十分靈敏,就算他沒有對非凡特性進行統計,但是在需要的時候,他的靈性一定會給出一些提示,到時候再去“失序之國”翻找就好了。
至於晉升需要的輔助材料,對於有兩座非凡拍賣行的霍伯特而言,拿到這個層次的輔助材料輕而易舉。
奧黛麗發現,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請愚者先生幫她在夢境裡保持清醒。
這是晉升序列5的儀式。
依舊是在霍伯特的看護下,奧黛麗服用了魔藥,然後像石雕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過了兩三分鐘,似乎靈魂才回到了**,有了些顫抖或者表情變化之類的的動作。
又過了兩三分鐘,奧黛麗用“安撫”和“心理暗示”讓自己的狀態迅速穩定下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霍伯特微笑道:“那是因為你的魔藥消化得還不錯,而且在服用魔藥之前,做了大量的心理暗示。”
相對來說,這個途徑更容易維持良好的狀態。
奧黛麗點了點頭,向霍伯特分享晉升的經過:“原來那個儀式的作用,是防止我迷失在夢境當中。”
霍伯特提醒道:“就算你現在是‘夢境行者’了,在夢境裡的時候也要小心一點,如果不小心跳入狀態不好的非凡者的夢中,你也會受到影響。”
如果遇到十分危險的夢境,奧黛麗的靈性應該會發出預警,避免她進入那樣的夢境。
就怕並不是很危險,卻會受到影響的夢境。
奧黛麗把霍伯特的提醒記下,然後跟霍伯特討論了一下她的能力。
霍伯特說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觀眾’途徑的能力,並不適合與敵人正麵戰鬥,更合適躲起來,悄悄地影響目標的狀態,在時機合適的時候,再突然出擊直接乾掉對方。
“平時的時候多練習‘催眠’,或者練習到夢境裡進行‘心理暗示’,畢竟你是‘夢境行者’,在夢境裡你的能力或許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奧黛麗點點頭:“我明白了。”
兩個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非凡能力的問題,然後一起去餐廳用餐。
跟上次晉升的時候一樣,這次也是霍伯特借著來霍爾伯爵的府邸做客的時候,監護奧黛麗的晉升。
在用餐期間,大家先是討論了一下當下的戰局。
目前對魯恩來說,局麵還算是樂觀,唯一讓議會和政府擔憂的是,在這次戰鬥中用了大量的大口徑火炮,以及數量龐大的重機槍,造成了前線士兵大量傷亡。
這些武器都不是第一次用在戰場上,但之前基本上都是用在殖民地的戰場上。
南大陸的軍閥和土王,哪是這種武器先進的殖民軍的對手?而殖民軍之間的戰鬥,一般規模都不大,基本上不會形成現在這樣的炮群攻擊。
對於目前的傷亡,雙方的高層都有點懵。
但同時,他們又在儘國家所能的力量,將更多的士兵和武器投入戰場,以希望對手先支撐不住。
上次北大陸發生大規模戰爭的時候,還是在幾百年前,弗薩克帝國跟魯恩對蘇尼亞島的爭奪。
那個時候還沒有這麼威力巨大的火炮,這次戰爭,等於是檢驗了一百多年來工業革命和科技發展的成果。
據不完全統計,戰爭僅僅進行了一個月左右,單單魯恩這邊的傷亡就超過了40萬!
作為進攻方的弗薩克帝國也肯定好不到哪裡去,但因為雙方還有很大的戰爭潛力,所以戰鬥依舊十分焦灼。
霍爾伯爵估計,戰爭可能要進行到11月份,第一階段的戰鬥才可能告一段落。
那時候,雙方都會有超過五分之一的士兵陣亡,都需要等待後方的新兵派到前線後,才能發起新的攻勢。
接著當然又聊起了南大陸的形勢,霍爾伯爵問霍伯特:“我聽說南拜朗公國的局勢有些不太穩定?”
“確切的說是十分混亂。”霍伯特微笑道:“當地的土王和軍閥們都不願意交出領地和統治權,南拜朗公國可能會爆發內戰。”
希伯特問霍伯特:“這是你的計劃?”
如果是在之前,他肯定以為霍伯特是瘋了,不過經曆了之前貝克蘭德那場商戰後,他已經意識到霍伯特考慮問題的思路跟自己,或者說跟大多數人不一樣。
“沒錯。”霍伯特嚴肅道:“一個國家如果在建立之初,不經曆一場戰爭消滅原先的所有利益集團,那麼在之後的歲月裡,這個國家的內部大概率就隻能互相妥協和扯皮。
“如果都有利可圖還沒關係,大家表麵上還會十分和睦,可一旦利益沒那麼豐厚了,為了爭奪利益,十有**會爆發內戰。
“所以在我看來,內戰不如在建國初期就進行,以免讓事態更加複雜。”
霍爾伯爵評價道:“這是個不錯的思路,雖然這個思路跟當代的一些想法有些不同。”
希伯特也緩緩點頭,根據他一直以來接受到的教育,以及從實踐得到的經驗,政治似乎就是一種互相妥協的過程。
可是聽霍伯特的意思,他似乎沒打算在南拜朗公國做出任何妥協。
霍伯特微笑道:“隻能說情況不一樣,解決問題的方式也不一樣。”
這個談話到此為止,因為霍爾伯爵和希伯特意識到,在魯恩政壇所講究的策略,跟建立一個國家完全不同。
晚餐結束後,幾個人照常在花園了散步。
奧黛麗小聲問:“霍伯特,內戰會死很多人麼?”
“可能會死一些非凡者。”霍伯特回答:“但普通人應該死得不多,畢竟那些土王和軍閥的部隊戰鬥力一言難儘。”
奧黛麗“哦”了一聲:“沒想到今年年尾,這個世界會變得這麼動蕩。”
霍伯特卻道:“在王室開始進行他們的計劃時,就注定會發生一係列的戰爭。”
奧黛麗當然知道,霍伯特所說的“王室的計劃”,是國王陛下的成神計劃。
但此時奧黛麗已經想明白了許多問題,她意識到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斥著野蠻和混亂,此時隻不過是這些野蠻和混亂被擺到了明麵上而已。
……
深夜,蘇尼亞島的最北部。
這裡寒風呼嘯,卷起山頂上的雪,灑得到處都是,仿佛無時無刻都在下著暴風雪。
在積雪的背風麵,有一個小石洞往外麵冒著煙霧,但這些煙霧瞬間就被狂風打散,好像從未存在過。
沿著這些煙霧的通道往下十幾米,是一個溫暖的地下結構。
此時,有兩個塔瑪拉家族的非凡者,正在烘烤白天用非凡能力抓到的海魚。
在靠裡麵的房間裡,臉色蠟黃的培迪·塔瑪拉,閉著眼睛地躺在石床上。
之前在跟“締造者”的戰鬥中,培迪的靈體受了些傷,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突然間,培迪睜開眼看向外麵,那裡的空間突然變得虛幻,從靈界走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看上去臉色也不是很好的少年,正是厄瑞斯。
之前風暴之主給他造成的傷勢,也還沒有痊愈。
而在他身後的,是像是仆人一樣的塔瑪拉。
這個家族成員的膚色全都偏向於蠟黃,也不知道塔瑪拉是家族遺傳還是他也哪裡不舒服。
他們兩個人出現後,那兩個烤魚的家族成員剛要起身,就被塔瑪拉“囚禁”在原地。
培迪從石床上起來,站在石室的門口,盯著這兩位不速之客冷冷地道:“你們來乾什麼?”
塔瑪拉反問:“你為什麼沒有跟我們彙合?”
培迪笑了笑:“在這之前,我完全沒有想到,伱們為了打擊我們,竟然連這麼多年的藏身之地都暴露給‘締造者’。”
“你應該很清楚。”塔瑪拉麵無表情地道:“是你的情人奧爾瑟雅暴露了我們的山穀!
“我早就說過,那就是個奴隸,玩一玩也就算了,你竟然還動真感情了。”
培迪“嗬”了一聲:“你永遠都不懂的,因為一千多年前你就已經沒有任何人性了!”
接著他道:“正是因為你沒有了人性,所以為了打擊我們,不惜讓支持你的一個半神也在山穀留守。
“現在你們高興了,我們就剩下這麼幾個人了。”
厄瑞斯這時候突然道:“我十分好奇,你為什麼不願意信仰我?”
“還能為什麼?因為你是邪神。”
厄瑞斯認真道:“哪一個神靈不是邪神?”
培迪冷冷地看著他:“所以我們誰也不願意信仰。”
厄瑞斯搖了搖頭,表示對培迪很失望。
塔瑪拉繼續道:“我之前太放縱你們了,當然,這也跟卑鄙的七神有關係,當年如果不是祂們因為需要‘秩序之手’的非凡特性,而殺死了我父親,塔瑪拉家族也不會分裂。
“這些年來我已經想明白,我們的分裂,是因為家族內部有兩個序列2,這給了你反對我的底氣。
“如果我父親還在,家族裡有一位‘秩序之手’,當年你絕不敢發起內戰。
“另一個原因是亞伯拉罕家族的人過於強勢,這群蠢貨,還以為‘門’先生能庇護他們。
“現在好了,‘締造者’幫我重創了分裂的力量,而我手裡有家族的非凡特性儲備,現在隻需要時間重新培養一批家族成員。
“從此以後,塔瑪拉家族將是一個統一的家族,我作為族長可以指揮所有的家族成員,再也不用通過狗屎一樣的理事會,跟你們扯皮。”
培迪看著麵色蠟黃的塔瑪拉,祂突然感覺麵前這個人有點陌生。
石室裡安靜了兩三秒鐘,培迪終於道:“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的很多追隨者也死了,你覺得值麼?”
“值!”塔瑪拉道:“他們穩住了你們,讓你們沒有因為可能的泄密離開山穀,這是必要的犧牲。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們低估‘締造者’的力量。”
他頓了頓又道:“在這之前據我們推測,‘締造者’的位格看上去很嚇人,但他甚至很難對付一名序列2。
“沒有想到的是,戰鬥這麼乾淨利落的結束了,不然我們還能撤出一部分人的。”
培迪又道:“那麼之前我們多次商量過,如果‘締造者’知道了我們的藏身處,一定第一時間再組織一次非凡戰爭,我們一定會有所察覺。
“可是自始至終,‘締造者’都沒有進行大規模動員,這讓我們喪失了警惕。
“但是你們為什麼那麼篤定地相信,祂一定會來?所以提前做了那麼多準備。”
回答他的是厄瑞斯:“因為他如果想要找到我的話,隻有塔瑪拉家族這一條線索。
“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締造者’會以這樣的方式襲擊,本來我還想趁機汙染一下他的屬下,根據他給屬下去除汙染的機會,再次跟他爭奪‘失序之國’的。
“沒想到一點機會都沒有給我。”
培迪點點頭:“我明白了。”
塔瑪拉問:“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有,你是什麼時候徹底拋棄自己的人性的?”
塔瑪拉麵無表情地道:“在我不得不親手殺死自己父親的時候。”
培迪坦然道:“我沒有問題了。”
塔瑪拉淡淡地道:“你可以放心去死了。”
培迪笑了笑:“你們不會以為,我剛才跟你們的談話,是真的想跟你們聊天吧?
“你們不會以為,我既然看清楚了你們的嘴臉,卻一點準備都不做吧?”
說這話,他的身影變得虛幻:“再見了,兩位。”
厄瑞斯微笑著看著培迪消失,但在下一秒,培迪重新出現在了厄瑞斯和塔瑪拉麵前。
培迪微微一愣,接著十分驚訝地問:“你,你們剛才做了什麼?”
“哈哈哈~”厄瑞斯先是狂妄地大笑了幾聲才道:“你不會以為,你兩次跟‘締造者’戰鬥,竟然幾乎沒有受到他的位格的壓製,真的是因為你自己的實力吧?
“你不會以為,隻要不信仰我,隻要不跟那些霧氣有接觸,就不會被我汙染吧?”
他評價道:“真是個天真的小夥子。”
“不可能。”培迪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懷疑:“我,我怎麼沒有感受到自己被汙染了?”
“你當然感覺不到。”厄瑞斯繼續道:“因為你姓塔瑪拉。”
培迪似乎明白了什麼:“我的血統……”
厄瑞斯微笑道:“不錯,你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我的信徒了。
“當然,你的反抗也是有些效果的,在這之前我都沒有把握能殺掉你。
“但現在,多虧了‘締造者’讓你的靈體受到了傷害,讓我有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學著剛才培迪的口氣:“你不會以為,我剛才聽你們在談話,是因為你們的聊天內容有意思吧?”
說著話,厄瑞斯拿出了一個細脖子玻璃瓶,裡麵的霧氣正發出著七彩的光芒。
培迪眼前的厄瑞斯變得十分偉岸,祂竟然不自覺地單膝跪下。
祂努力的抗爭著,但現在的臣服仿佛是很久之前就埋藏在血脈中,此時對厄瑞斯的臣服,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的常識。
塔瑪拉上前,他手裡有一把黑色的小刀,僅僅是對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培迪比劃了一下,培迪的腦袋就從脖子上掉落了下來。
但培迪還沒有死,滾落在地上的腦袋,依舊死死地盯著塔瑪拉。
於是塔瑪拉又伸手拍了拍培迪的肩膀,培迪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塌。
作為“平衡者”,可以讓周圍的一切重歸平衡,但也可以讓目標喪失平衡。
此時培迪的軀體就喪失了“平衡”,所以迅速的垮掉,不過培迪還沒有死,祂隻不過是喪失了正常人類的體態。
在塔瑪拉能力的作用下,培迪體內的非凡特性開始析出。
培迪一直在反抗,但是厄瑞斯一直用手裡的霧氣,壓製著祂的血脈,培迪的抗爭效果不大。
十幾分鐘後,培迪體內的非凡特性完全析出,厄瑞斯伸手拿起非凡特性,長長地鬆了口氣:“終於拿到手了,本來我打算過幾天送你到威廉一世麵前的,現在倒是能避免你因為意外死在貝克蘭德了。”
此時培迪的身體還在蠕動,祂的精神和靈體要在很長時間之後才會消逝。
在此期間,祂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