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自愧不如_長門好細腰馮蘊裴厥_思兔閱讀 

第240章 自愧不如(1 / 1)

隔壁院落裡。襟衫長裙的仆女閒得無事,在庭院花木間捉迷藏,花簪亂顫間,一個個體態嬌美,時不時說笑兩句,你追我趕,很有一番靜好寧安之景。哪個世家郎君擁有這樣多美人,都該是幸事,隻怕要成日流連花叢了……她們卻是被主子攆出來的。淳於焰無聲無息地獨坐裡間,雙眼微闔,睫毛亂顫,竭力屏息著淩亂的呼吸,在無比旖旎的噪音裡,壓抑不住的頭皮發麻,漸漸迷失。他想他是有些瘋了。瘋到絕望。熄滅的、黑暗的,無望得沒有一絲光的人生,再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事了……一個人在昏暗的光影裡,淩亂的衣袍襯得他絕美的麵容如煦景繁花,風流至極。可這樣一張臉,沒有倚紅偎翠,竟是枯坐夜燈中,茫茫無望,隻有遺愁。銅鏡倒映著公子的無雙俊色,斂去厲光,麵色潮紅,眼如飲冰。撕開了尊嚴和體麵,沒有了麵具偽裝。他像一隻毒入脊髓的豔鬼。“馮十二。”淳於焰咬牙,陷入混亂的臆想和癲狂裡。漆黑沉寂的眸子微微闔緊,蓋住漣漪,在源源不斷的快意裡,咬牙切齒。“好想殺了你。”嗓子帶著凝滯的啞澀。身子汗得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靡亂的聲音,帶著可怕的影響力,讓他在掙紮沉淪中生出一股奇怪的錯亂感,那女郎撲入懷裡,纏著他,咬著他,聲聲喚著他。他用力將人抱緊,讓她逼到儘頭……“殺了你!”呼!絕境般的喘息和顫抖後,平息下來,腦子比平常更為清醒。他看到銅鏡裡的自己,坐在冰冷的木榻上。懷裡空空,沒有她。外麵的風聲變得更大了,隔壁也沒有了那嗚嗚咽咽的聲音,寂靜得仿佛方才所聞全是幻覺……淳於焰屈起手指,輕撫心臟。那裡仍在劇烈的跳動,沒有從餘韻中回複。陡然而生的恥辱感,卻令他無比恐懼。上輩子是真的做了大孽,老天才會這般懲罰他吧枯坐片刻,他輕輕出聲。“桑幼。”桑幼的身影出現在屏風外,隔著燭火隱隱約約。“世子喚仆何事”淳於焰道:“備水。”桑幼應諾。他聽見了主子破碎的聲音。但他不敢問,很快消失在屏風外。淳於焰麵色沉靜地扶桌起身,門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屈定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世子,世子可在”這些謀士在貴人跟前是很得臉的。殷幼沒有攔他,跟在後麵幫他叩門,笑著問:“屈先生,可有什麼好事”屈定的聲音裡是藏不住的欣喜。“自是。等見了世子再說……”淳於焰微微沉眉,側目看著那張麵具,拿起來戴好,又整理了一下衣襟,端坐沉聲。“進來。”門嘎呀一聲響,銅燈被風吹得忽閃忽閃。屈定走近,看著燭火下那張不會有表情的麵具,微微一揖。“世子,仆查到消息了。”淳於焰端起早已涼透的茶盞,“說吧。”屈定走到他的身側,這才低頭,與他耳語。淳於焰的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出劇烈的驚詫,慢慢轉頭看著屈定,見他再次點頭,窒了窒,脊背的汗意被冷風一吹,渾身發冷。許久才發出涼涼的一笑。“果然是個瘋子!”他想過許多馮蘊中毒的真相……唯獨沒有想過,凶手竟是她自己。“敢對自己下此烈藥,不怕斷子絕孫,夠狠辣,夠歹毒……”屈定歎息,“仆眼下隻能查到這麼多。那藥是馮十二娘配的無誤,但藥方不知她從何而來。仆讓相熟的大夫看過,此藥甚是奇巧,也極為猛烈,虎狼之藥啊……”他看淳於焰一眼,感慨。“馮十二娘,當真是沒有給自己留後路。”淳於焰冷笑。那種奇怪的冷意,就那樣不設防地鑽入他的骨頭縫裡。好似帶著方才幻夢裡的餘溫。他咬牙:“好狠的女子。”為了陷害彆人,可以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馮十二說他變態比起她,淳於焰自愧不如。屈定問:“眼下當如何是好”淳於焰不動聲色地睨他,“答應先生的賞賜,必不會少。”屈定尬笑:“仆也不是為了這個,隻是憂心世子……”“好聽的話不用說。”淳於焰沉默片刻,突然輕聲笑了起來,好像心情大好,“不知裴妄之得知此事,會不會氣死”屈定是鬨不清這主子的心思的,隻是聽他說這話的時候,隻覺得心裡有些發慌,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屈定摸了摸鼻子,又想到另一件事。“薑姬的事,仆也查明白了。”淳於焰抬眼,“是她嗎”屈定看著他拱了拱手,“敢問世子,若薑姬便是蓮姬,世子當如何”這事十分微妙。彆看淳於焰表現得那樣急切,想弄清楚薑吟的身份,查了又查,可就屈定看來,這位世子並沒有想明白他要做什麼,怎麼做,才會拖了又拖……不然,就憑他對馮十二娘死纏爛打的性子,薑吟還不早就弄回府來了果然。淳於焰狹長的鳳眼微微流轉,許久才道:“她雙親皆亡,無依無靠,我自是不能袖手旁觀。”屈定:……就這樣嗎千尋萬尋就為了找回來管她衣食無憂,以報當初的恩情裴獗的體力遠超正常人。便是他收著,也弄得馮蘊有些迷糊。人在貪欲和墮落的路上行走,就像踩台階,是一級一級踩下去的,直至沒有底線……風駐雨歇。裴獗扯掉布條,喘息著看馮蘊,目光赤紅一片。得到了,又沒有全部得到,這個婦人總有辦法熬他的心,無法完整擁有她的感受,就如同心裡頭橫了一隻貓爪子,時不時出來抓撓一下,要他的命。可又怨不得她……他視線下移,看著釋放後仍不知饜足的東西,又摸了摸頸子上遍布的齒印,啞聲問:“蘊娘可滿意了”“將軍趕緊去吧,彆誤了時辰!”馮蘊臉都被壓出了痕跡,貼在枕頭上,睫毛微微扇動,眼圈鼻尖紅了一片,下腹沉沉的,大口呼吸著,臉頰和耳根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裴獗抽身,去找火折子。青花燈台上的燭火亮了起來,火光映得瓷器溫潤瑩瑩,也映得馮蘊的俏臉如山畔雨過,姿媚妖嬈,長發濕漉漉地略顯淩亂,嬌軟無力躺在那裡,蜷著身子似是受不住冷……裴獗又走回來,心思複雜地抱住她的腰蹭了蹭,“我很歡喜……”“……”馮蘊略微後仰,看一眼他精壯的身子,拉下衣裙掩住自己,無力地發出一道模糊的罵聲。“快走快走,看不了你一眼。”裴獗:……無情便是說她。用完便嫌棄。就好像他們隻是露水鴛鴦。行歡時愜愜,事畢不認。裴獗目光幽冷。“等我回來……”馮蘊撫著墜漲漲的肚子,累得滿臉抗拒。“今晚彆回來了。”裴獗冷下臉,大手一撈,將她藏在裙裾下的腳握住,馮蘊渾身抖了一下,嚇得卷起腳趾,警告地眯眼,“將軍彆亂來啊!”亂來得了便宜還賣乖。裴獗握緊她的足踝將人拉近,低下頭圈上去,眼對眼看她片刻,吻了吻她濕汗的臉頰,一言不發地去了淨房。馮蘊聽到水響,知道他在洗漱準備去見李桑若,但再聚不起力氣來說酸話了。當然,其實也沒那麼酸。甚至有點想笑……於是她便真的笑出聲來。裴獗出來,左仲和紀佑等人全都垂著頭。“走吧。”他聲音有些啞。但麵色如常,仿佛無事發生。左仲抬頭看他一眼。“將軍可要回去換身衣裳”說來也是可笑得很,春酲館裡沒有大將軍的衣物,夫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給將軍準備什麼,更沒有誠心實意留宿過他。裴獗低頭看一眼,攏了攏身上的氅子。“不用了。”紀佑替將軍委屈,“明日屬下收拾收拾,幫將軍拿些衣物過來吧”這次裴獗沒有拒絕,大步走在前麵。紀佑和左仲對視一眼,再看將軍挺直的脊背,無從辨彆他的情緒,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他小聲問左仲,“將軍當真不回去換身衣裳嗎”有氅子遮掩,可到大殿脫下來不就看到衣袍的褶亂了嗎這樣去參加太後夜宴是不是不合禮數左仲也覺得不合適。可……他回頭看一眼暗夜裡的院落。“夫人覺得合適,將軍便合適吧。”紀佑似懂非懂,看著他突然嗤嗤地笑,擠眉弄眼。“你說咱們夫人也真是本事,這都能行”左仲沉默。要是去年六月,有人告訴他,大將軍會在急著出行前被女子纏住行歡好之事,他也不信。色令智昏,古人誠不欺也。........007...23.(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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